简婕索性点破。
顾念北看他妈不装傻了,认真想了想,说:“他让人紧张,在他跟前我总想端着,总想把最好的一面拿出来,太累了。”
简婕不说话了,不愧是亲娘俩,她和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顾念北又起了好奇心,满怀期待地问:“所以呢?你最后会选周叔叔吗?”
“你也太高看你妈了!你看他俩谁是随意让人挑的主儿。”
简婕自嘲地笑,然后说:“小孩子家家的,别净操些没用的心!”
顾念北撅嘴,他又成小孩子了。
天高星稀,夜风习习,再好不过的钓鱼天气,周小松却心浮气躁,一会儿收杆,一会儿换饵,半天才钓上来一条小鲫鱼。
旁边的钓友老赵不高兴了,说:“你小子怎么回事?凳子上长刺了?”
老赵是资深野钓爱好者,也是周小松的忘年交,手把手教了他很多本事,什么春钓浅滩秋钓深潭,怎么用米酒打窝诱鱼,如何看天气选钓位挑装备调漂开饵遛鱼抄鱼,算他半个师傅。
周小松不好顶嘴,只得闷闷地说:“最近背得很。”
“那就别钓了!”
老赵说。
周小松以为他怼自己——他脾气向来有些怪,他的语气却非常平静,说:“钓鱼是修行,得心无挂碍。”
“说得跟参禅似的。”
“差不多,”老赵说:“你知道男人为什么那么喜欢钓鱼吗?因为狩猎是男人的天性,已经刻在咱的dna里了。看浮标上下浮动,屏气敛息地等,安静地博弈,突然扬杆,中了,那感觉…,连脚趾头都是酸爽的,想不上瘾都难!”
“您到底想说什么?”
周小松有些没耐心了。
“我想说不管遇到啥事都一样,既要有潜伏的耐力,又得有主动出击的魄力!逃避生闷气才是最没出息的,哎哎哎,你干什么?”
周小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鱼竿收起来了,从他的桶里捞起两尾大鲤鱼就走,把他心疼得龇牙咧嘴。
“借我用用,主动出击也得有个由头啊!”
周小松咧着一口大白牙,在夜色里没脸没皮地笑。
简婕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探头一看,居然是周小松,提着桶,背着钓竿,还是那副渔夫打扮。
顾念北正扒着桶看热闹,赶紧招呼她,说:“妈妈快看,周叔叔钓的鱼好大啊!”
简婕凑过去一瞅,还真是,一条红鲤鱼在顾念北手里乱窜乱跳,生命力不知道多顽强。
“你周叔叔多厉害呀!”
她抿嘴一笑,身心莫名轻松愉悦起来了,不知道周小松怎么想通了,居然肯登门了。
“赶紧杀了放冰箱里,明天吃也一样新鲜。”
周小松对她说,很日常的语气。
简婕赶紧应了一声,多少有点受宠若惊,马上又反应过来了,说:“我不会杀鱼!”
顾念北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说:“别看我!我更不会杀,我还没做完作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