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淑芳说。
简婕不觉得她俩有什么好说的,但还是耐着性子坐下了。
田淑芳开口了,话说得非常委婉,但简婕很快明白了她的来意,原来她父亲这次住院和她有关。
田淑芳说:“你现在有难处了,你爸挂念你很正常,但他年纪一大把了,腰不好,血压血糖也高,三天两头要跑医院,我跟着跑跑腿也没什么,但好歹得留点看病钱吧?!他不肯,非要把这个家挖空了去贴补你。”
简婕听怔住了,万没想到父亲能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
田淑芳继续说:“我说了,人家简婕是读过大学享过富贵的人,就算女婿走了,拔根汗毛也还比咱的腰粗,哪能三十好几了还倒过来稀罕你这点养老钱?!她不是那种啃老的人。
他偏不听,他脾气你知道的,坏得很,固执起来像牛一样,唉!也就我能凑合凑合跟他过了。”
这是要堵简婕的嘴,捎带敲打敲打。
简婕怎会不明白?换以前她不过一笑了之,跟她回嘴都嫌丢自己的身份,可现在心里有股火直往上蹿,压都压不住。
老头儿还在病床上躺着没出院,她就急不可耐地跑这里宣誓主权讨要说法了?
她要不是拦得厉害,老头儿的血压能飙这么高?
十多年来她父亲毫无怨言地养着她和她女儿,一直平安无事,一要贴补自己的亲女儿就变成她嘴里的负担和麻烦了?
简婕按下激烈的情绪,依旧笑吟吟的,说:“田阿姨,您可千万别委屈自己!我爸性子不好,身体又多病,确实拖累人,您放心,如果您有好的去处,我一定劝他放你走。”
田淑芳大吃一惊,万没想到她平时文文静静的,嘴巴却这么厉害,偏字字句句又是为了自己好,顿时噎在那里了,半天才强笑道:“你看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我和你爸都过这么多年了,感情还是有的。我这不是心疼他吗?”
“是得心疼心疼他,听说您偶尔还在外面接点活儿做,要我说啊,伺候好他比接什么活都重要,他一个月那么多工资,健健康康地多活几年比啥都强。”
简婕说完立刻起身,丢下脸色复杂的田淑芳,头也不回地走了。
简婕找到简达民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输液。
到底上年纪了,一躺下就见颓态,胡子拉碴,头发花白,和平日那个里风度翩翩的老教授截然不同。
简达民看到简婕非常高兴,挣扎着要起身。
简婕赶紧过去扶他,手搭在他胳膊上时明显感觉到他皮肉松弛了,直晃,早不是那个高壮的、能把自己举到头顶上的父亲了。
简达民看到她眼底似有泪意,安慰她:“没多大事,就是血压有点高。”
“您平时得按时服药。”
“按时吃着呢!”
简达民坐起身,在枕头下面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张银行卡,说:“刚好你来了,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这里有些钱,可以租个好点的房子,也可以付个首付,爸爸能力有限”
“您快收起来吧,我有钱。”
简婕怎么可能收?一边低头给他掖被角,一边说。
“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