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最后,周小松发现他总瞄自己胳膊上的纹身,索性把袖子往上一聊,鼓起胳膊上的肌肉,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顾念北非常兴奋,说:“周叔叔,这是什么动物啊?”
“麒麟,听说过吗?”
“知道,知道,会喷火的,我能摸摸吗?”
当然,周小松握起拳头,让肱二头肌变得更加鼓胀,顾念北怯生生地碰了碰,一脸崇拜。
“北北,该写作业了。”
简婕实在看不过眼,高声提醒他。
“哦!”顾念北立刻泄气,蔫蔫地应了一声。
周小松顿觉索然无味,把袖子往下一拉,说:“吃饱了,走了!”
简婕也不留他,默默把他送到了门口。
周小松心中非常不爽,感觉她像送瘟神一样。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像以前那样,对自己一百个看不上眼。
至亲至疏俩父女
日子过得飞快,十多天一晃就过去了。
简婕母子俩似乎都适应了新生活:顾念北上学放学写作业,偶尔帮妈妈做点家务活,简婕收拾家,投简历找工作。
生活像夕阳下缓缓流动的河水,平淡且安稳。
被命运骤然从云端抛入低谷的他们既没有撕心裂肺呼天抢地,也没有一蹶不振颓唐落魄,他们以一种惊人的忍耐平静地接受了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从不提过去,更不提离世的顾明台。
巨大的痛苦如同蛰伏在海底的怪兽,平日里风平浪静,唯在寂静无人时生出细密的牙齿,一口一口啃噬他们的心。
那种抽筋剥皮的痛太剧烈了,无法宣之出口,就连亲母子也不行,他们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各修各的业障,各舔各的伤。
简婕找工作的事非常不顺,尽管她一再降低标准,却始终没遇到合适的工作,事实上连面试的机会都很少,社会对三十五岁重新开始的女人并不友好。
闲着也是闲着,她迅速学会了熟练使用咸鱼,以五十块钱的价格成功卖掉了那个丑陋的钢化玻璃茶几。
买主是刚来城里打工的两口子,因为租房子住,所以能省就省。
双房定好上门取货,年轻但满脸风霜的丈夫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十块钱递给简婕,扛着茶几吭哧吭哧地下楼了。
这一交易过程刚好被周小松看到了,他一脸震撼,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简婕明白他那意思:已经缺钱缺到这个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