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言自语地说道:“傻瓜,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我也不会让你们冒险前来救我,毕竟那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茗月无奈叹息,收拾好心情过后,又从府上的侧门溜了回去。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只见屋内灯火通明,门敞开着,从窗户外边望去,里边站着还几个人。
茗月心里咯噔,心想一定是自己溜出府的事被阿父发现了。
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要狡辩的意思,于是正了正衣裳,心虚地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易太傅早已在里边等候多时,丁氏和易茗星母女也坐在一旁,婢女小红跪在他们跟前,低声垂泪,卢管家则满眼责备地瞪着她。
见茗月回来,丁氏先发话:“月儿回来了?哟?这是一身什么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府里的那个下贱丫头呢!”
说完,她又命令卢管家:“还不伺候女公子入座?”
卢管家正准备搬来椅子,却听见黑着脸的易太傅斥责茗月道:“坐什么坐?跪下!”
茗月不敢忤逆父亲,她深知确实是自己自作主张,于是二话不说就跪在了他们面前,抬头挺胸地看着他们,眼里还有几丝不服气。
“说!你擅自出府到底是去哪儿了?去见了什么人?”
面对父亲的质问,茗月一时半会儿没想到合适的说辞,勉强解释道:“我我不想嫁给那些世家纨绔公子,所以自个儿溜出去散心了。”
易太傅反驳道:“什么纨绔公子?他们每一个人无论是家世、人品还是才学,都是为父仔细考量过的,你是阿父的女儿,阿父为你选的良婿自然是极好的,哪有你挑剔的地方呢?你可知今夜你整这一出,让那些为官做宰的大人们怎么看待你,怎么看待为父?传出去还不让人耻笑?”
阿姊与殿下青梅竹马,星儿又何尝不是?
茗月回想起今晚撞见的那位尹公子,不禁嘲笑道:“阿父看人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尹尚书家的公子可不像阿父你认为的那般正人君子哦!”
提及那位尹公子,茗月特意瞥眼瞧了瞧一旁默不作声、不敢插话的易茗星,只见她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想必已经跟那位公子哥儿照过面了。
“月儿,你不可胡说,为父虽与那位尹公子未曾接触过,但以尚书大人的人品和才学教养出来的嫡子,自然不会太差,更何况尹尚书家祖孙三代都在朝廷上为官做宰,当年的尹家还出了个右相,这等显赫家世,你嫁过去自然是高嫁了。”
“原来阿父不是为我择婿,而是在为自己选一个有权有势的亲家”,茗月不禁苦笑着,她虽然知晓儿女的婚姻之事皆由父母做主,也明白官宦世家的联姻之道,可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她仍心有不甘。
如果她就这般认命,嫁给那位尚书家的纨绔公子哥,一辈子被困在尚书府里当牛做马,和那些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而不惜进宫给老皇帝做妾的女娘有何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个正妻的名头而已,过得还不如那些个得宠的嫔妃。
思忖一番过后,她对父亲提出自己想要进宫选秀的想法。
此话一出,易太傅连同身旁的丁氏母女都面露诧色,易太傅更是不解,问道:“你要选秀?你想给当今陛下做月儿你该不是疯了吧?”
茗月摇头,说:“我说的是太子妃遴选一事,太子殿下与我青梅竹马,又在一个屋檐下读书识字,我深知他于我之情,若说我对他没有半点感情,那自然是假的;我听闻殿下为了让我加入参选名额,还与皇后呕了气,他这般深情,我不敢辜负,也不能辜负。”
“你你”易太傅怔了怔,之前问她的时候不是还说对太子殿下毫无儿女之情么?如今怎么又说出这番话来,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一听说茗月要进宫参选太子妃,易茗星终于坐不住了,着急说道:“阿父,你该不会答应让她去参选太子妃吧?如果她能去,那我也要去!”
易太傅愤怒拍桌:“胡闹!简直胡闹至极,这皇宫你以为和员外府一样你想进就进的吗?太子妃一位有多重要你们难道不知吗?你以为太子殿下对你有几分情意,你就能有资格被选上太子妃吗?”
“还有你!”,他转身指着一旁忿忿不平的易茗星,斥责道:“你凑什么热闹?殿下何时看过你一眼,你一个女儿家的不知廉耻还妄想太子妃之位,你若是真进了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易太傅当着一众家丁的面发这么大的火还是罕见的,就连以往爱掺和事的丁氏此刻也被吓得大气不敢出,眼神不安地往卢管家那边瞟,一边又拉着易茗星,劝她不要在父亲气头上浇油。
哪知易茗星仗着自己是得宠的幼女,竟跪在父亲面前,哭求着让她进宫。
“阿父你只知道偏心阿姊,为她选婿,可星儿也长大了,也有自己心仪之人,阿姊与殿下青梅竹马,星儿又何尝不是?阿姊她根本就不喜欢殿下,她只是跟您赌气,不想嫁给那个纨绔好色的公子,所以才提出要进宫的;可星儿不一样,星儿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难道只因为我是上不了台面的卑贱庶女,所以阿父才不肯让我进宫吗?”
提到‘庶女’二字,丁氏蓦然垂泪,哭腔诉说道:“是啊,因为之前曾是先夫人的陪嫁丫鬟,如今我虽做了夫君的续弦妻,可这些年来,这府里的下人们背地里一直瞧不起咱们母女几个,星儿和晟儿也一直被当做庶子庶女来看待。如今儿女大了,婚事也由不得我这个没话语权的阿母来做主,夫君若果真没把我母女放在心上,那就随便找个像样的人家把星儿嫁过去吧!咱们庶出的女儿没有资格和嫡出的长女争夺进宫的资格,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