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太傅对西域舞姬毫无兴趣,丁氏如今又有了身孕,他着急回府,于是斗胆向皇帝请示:“禀陛下,微臣家中贱内有了身孕,恳求陛下允许微臣回家照顾她。”
皇帝闻言后,虽赞赏其爱妻有加,但却劝说他留下来。
“太傅老来得子,可喜可贺,可府里不应该有仆人照料孕妻么?你呀!就趁着机会好好陪朕乐一乐,机会难得,朕不许你拒绝。”
“这陛下,微臣”
易太傅还想再争取一番,可身旁又有不少朝臣劝他:“太傅大人您就留下陪陛下嘛!那西域舞姬听说长得是国色天香,舞姿又是闻名于世,这难得的机会可不要错过呀!”
“是啊!及时行乐才是真,家里的妻又不是没有人照料,用不着您担心。”
“太傅大人,陛下都不许您回去了,您就别挣扎了。”
易太傅左右为难,盛情难却,无奈之下只好留下来。
皇帝命太监李公公摆好酒席,安排好这些朝臣们落座,易太傅和那帮文臣们坐在皇帝的右手边,武将们则坐在他左手边。
掌事的李公公大掌一拍,西域舞姬们踩着猫步陆续进殿。
宫廷乐师为其奏乐,舞姬们站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看官们的视线无一不被其吸引住。
武将们举杯畅饮时还不忘议论哪个舞姬身段更好、舞姿更佳;文官们则即兴赋诗,共赏舞女曼妙身姿;美中不足的是,她们都戴着面纱,难以瞥全她们的相貌。
一曲歌舞结束后,舞姬们列队而站,一起给皇帝行天|朝的跪拜礼。
“各位美人请起,你们靠近点儿朕,解下面纱,让朕仔细瞧瞧你们的模样。”
五位舞姬纷纷解下面纱,抬起头来,眼含秋波地望着皇帝,这一瞧可把皇帝给迷得七荤八素,连话都忘了说,只顾着盯着她们看。
朝臣们举杯庆道:“陛下洪福齐天,威震四海,所以才能使藩王心甘情愿地效忠您,愿我朝千秋万代、昌盛百世!”
皇帝拍手称赞,脸上挂满了满足的笑容,就连唇边的龙须都飞扬起来。
“好一个昌盛百世!朕今日心情甚佳,各位爱卿务必要不醉不归!”
宴席的气氛瞬间达到顶峰,那一夜的长乐宫歌舞不断,欢笑声、碰杯声、奏乐声此起彼伏,响彻大殿内外,甚至传到了椒房殿内邬皇后那边。
邬皇后正坐在铜镜前梳洗,听见乐声,她深觉心烦意乱,一脚踢翻盛满水的木盆。
婢女惶恐,蹲在地上埋头清理水迹,因为内心惶恐不安,动作就显得有些慌乱。
“混账东西!给本宫滚!”
邬皇后猛踹婢女后背,将其踹倒在地,地上的水湿了她一身。
“皇后息怒,婢子马上退下!”
婢女端着木盆急匆匆地逃离,再待下去,恐怕要成为皇后的出气包被她踢死了。
皇后望着镜中的自己,抚上那日渐苍老的脸庞,眼里蓄积着恨意。
“又是西域的妖精!这狗男人真是改不了吃屎的习惯,好了伤疤忘了疼,非得再逼本宫出手吗?”
她命太监传来太子身边的贴身婢女茜芙。
茜芙赶来时瞧见皇后寝殿内狼藉一片,一时不明白发生何事了,可当长乐宫正殿内的歌舞声再度传来时,她瞬间就明白了皇后在气什么。
她劝慰道:“皇后若是在为那几个身份低微舞姬而发怒可见真不值了,您才是陪伴陛下最长久的人,也是最了解陛下的人。您素来也知晓陛下是个喜新厌旧之人,这批舞姬刚进宫,不妨让陛下先兴奋一阵子;等到他一个个享用完之后,自然也就没了新鲜感,到时候您再随便编排个罪名给她们,还怕她们没有死期吗?”
繁花再美也有凋零的时候
茜芙曾经是皇后身边的人,后来被派去服侍太子。
父母双亡的她刚进宫时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进宫后被皇后选中,将其送往皇宫侍卫处密训。
几年后,茜芙从一个柔弱女子变成一个身手了得的女侍,被皇后派至未央宫太子身边,表面上是贴身侍婢,实际上是皇后的眼线及细作。
她进宫后不久就从皇后的心腹宫女口中得知了冉夫人的事。
后来每隔几年便会有新的一批西域舞姬进宫,她们当中或许有人一时受宠,但至今都没有一个人能像冉夫人那般得宠。
皇后对这些西域来的女子深恶痛绝,奈何皇帝就好这一口,今儿个宠幸这个,明晚又宠幸那个,根本没有法子将她们都处理掉。
于是,茜芙给皇后出了个主意,她认为皇帝喜新厌旧,只会宠幸她们一时。
那些没能怀上子嗣的女人最终会变成旧人,望着那些受宠的新人日夜承欢,而她们却只能独守空闺郁郁寡欢。
当初的冉夫人之所以能一时受宠,除了因为她相貌与身段都是极佳的,最大的原因是她很快就怀上了皇子。
母凭子贵的她得到了皇帝史无前例的宠爱,甚至直接威胁到皇后的地位。
受宠后的女人树大招风,得宠受妒,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岂能容忍别人的孩子做太子?
茜芙或许是回想起了冉夫人的事,她跟了皇后多年,见识过她的狠毒,所以当新的一批西域舞姬进宫后,皇后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
于是她对邬皇后说:“那些女子受宠只是一时,繁花再美也有凋零的时候,美貌终不能长久,只要她们生不出皇子,那就是大树断了根,站不稳脚跟,再怎么得宠也有人老珠黄失宠的一天。”
茜芙了解邬皇后的所念所想,所以说出来的话深得她心,皇后对她的信任更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