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这样……”
伊克莉丝感觉自己对狗卷棘的想法已经不单单只是养分的问题了,虽然顺平也可以提供养分,但她却完全没有产生更多的思维,堂本和也教过她,对待朋友要真诚,如果那个朋友令她感到不适,必须立刻放手远远躲开,为了避免出现堂本和也说过的情况,她从不会和普通人类构建这种关系。
她不讨厌顺平,毕竟他曾保护过自己,并且还教会她很多事情,但那个人终究不是她想要的人类。
而对待恋人,要忠诚。
虽然这完全不像花花公子会说的话,但堂本和也确实认真教育过她如何对待喜欢的人,至少在这点上,他没有把自己的海王行为灌输给伊克莉丝。
交往成立的结果便是和对方成为了“恋人”,所以她一定会牢牢抓住狗卷棘,就像母亲抓住了父亲那般,少女只觉得她的渴望越来越重,会觉得狗卷棘很可爱、会很想靠近他、只要看到他嫣红的脸,她的心情就会变得非常愉快。伊克莉丝还记得自己看过一些解释,比如“看到喜欢的人难以控制的心跳加速”,“只要跟前辈说句话就会忍不住小鹿乱撞”,“她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太过诱人好想kiss的说”,她觉得每一种话都能用来解释自己的情绪。
“想要”这种思维第一次在她内心生根,就像她小时候学会了“微笑”“撒娇”或是“生气”“委屈”,虽然很多情绪她不常使用,但伊克莉丝认为这算好的发展,毕竟她并不讨厌这种感情变化,这说明她更加贴近人类。
伊克莉丝望着眼前虚无的空气和倒映在玻璃上摇摇晃晃的自己的身影,用手机遮住嘴唇,她微微眯起眼,露出一个柔软又甜美的笑,“是呢,或许这就是喜欢吧。”
「无论什么都好……只要椛喜欢,我们都会帮你的。」虽然托普会记恨狗卷棘捏碎它的叶子,但它也会无条件答应伊克莉丝的所有要求,毕竟所有植物都期待着她的成长,只要她开心植物们就会感到快乐。
“嗯~”伊克莉丝将盆栽搂在怀里,她的话空荡荡地回荡在车厢,完全是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即使托普也没发现到底是什么人在观察她,所以她必须隐藏着。
她将狗卷棘和自己的合照设置在手机屏保,如果见不到本人,看看照片也能缓解她的情绪。
……不过帖子里说的这种缓解方式真的靠谱吗。
伊克莉丝回到家时,伦子为她留了一盏门口的小夜灯,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屋,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虽然身体有些疲倦,但伊克莉丝此刻其实有些兴奋的睡不着,好半天后,她总算冷却了情绪,习惯性抱着盆栽,轻轻抚摸着托普冰凉的叶子。
耳畔传来虫鸣,微凉的夜风吹入屋内,撩起她的发丝。
那双鎏金色的大眼睛轻轻眨了眨,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还是非常严重。伊克莉丝沉默着坐起身,她明明已经回到家里了,即使被监视,植物们也会告诉她是什么人、或是什么动物在监视她,但这一次,却没有任何植物跟她报备。
是错觉吗?
伊克莉丝沉思着,此刻的她不太敢明目张胆地跟托普交谈,盯着她的是“噩梦”反而比较好解决,但如果是那个白毛人类,她恐怕会立刻逃走。
「……」
屋外传来一阵她熟悉的语言,伊克莉丝忍不住搓了下胳膊,对方虽然在用一种植物的语言说话,却给她有些毛骨悚然,那种寒凉让她浑身汗毛倒竖,但并不像其他恶臭的品种一般让她感觉厌恶,甚至有种微妙的亲近感。
那个生物真的是植物吗……从没有植物给过她这种感觉。
托普的叶子随着吹入屋内的风轻轻晃动,「很抱歉,椛,我没有感受到恶意,那个生物或许……真的是植物。」它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少女抱着盆栽缓缓起身走到窗台前,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随即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间出现在窗口,几乎将窗户完全遮住。
伊克莉丝怔了一下,她抬起头望向那个身影,眼里透出一点不解。
这是什么?“噩梦”?人形植物?还是……人形植物的“噩梦”?
那个高壮的身影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窗台前静静打量着伊克莉丝,他有着一张极为可怖的脸,眼眶里伸出两根粗壮的树枝,因为没有嘴唇,所有牙齿都外翻着,看起来像个怪物似的。
伊克莉丝昂着头看他,对方实在太高了,她仰得脖子都有些发酸,那个身影却依旧一言不发,周遭的植物们罕见的安静,没有一株发声,它们似乎并不喜欢这个生物,花朵们都躲得很远,少女微微垂眸,她有些不明白,难道自己一直以来感受到的视线就是这个东西吗?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但因为太过模糊,让她一时间听不清楚。
少女轻轻抬眸,看着那张有些狰狞的脸,露出个柔软的笑,“你好,就是你一直在看着我吗?”
那个身影顿了顿,慢慢点点头,他微微屈膝半蹲着,让自己的视线与伊克莉丝持平,那张恐怖的嘴轻轻张开一条缝隙,虽然是肌肉感十足的男性身体,声音却柔和得像一位亲切的母亲,「你就是,椛?」
“嗯。”会这样叫她的除了她指定的人类,只有一种生物,伊克莉丝眨眨眼,不太确定地开口,“你是……植物吗?”
「植物……你当然可以这样称呼我,我叫花御,很高兴见到你,椛。」他那张渗人的脸上露出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扭曲,但伊克莉丝对植物与生俱来的亲近让她感觉到了小小的安心,只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其他植物都在躲着他。应该说害怕吗?还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