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的眸光临摹着每一寸面容,顾言看过一遍又一遍,却总觉得不够。
指尖虚虚划过那精致的眉眼,点过光洁的下巴,最终停留在那抹唇瓣之间。
那晚莫绝吻他的感觉,他似乎记不太清了,但那刻骨铭心的悸动却让他记忆犹新。
明明那时他已然昏迷,为何那蚀骨的感觉让他如此熟悉?
少年微冷的唇瓣有种奇怪的魔力,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他缓缓低下头。
空气愈发稀薄,顾言努力克制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就一下,他悄悄地想。
莫绝还在安然熟睡,宁和的面容看不出异样。鼻尖距离缩短着,他甚至听得见对方微小而均匀的呼吸声。
两人近在咫尺,他突然不敢再近一步了。
不到一厘米,他就可以吻到朝思暮想的人,可此时的他却像个丢盔弃甲的逃兵,所有的勇气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动消耗殆尽。
他深深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神里掺了些许复杂,心知今晚怕是又要冲冷水澡了。
莫绝房间就在主卧的对面,顾言轻手轻脚地将对方安置在床上,然后坐在床头轻轻为他掖着被角。
夜色渐深,月影斑驳。
疏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滑过那绝美的侧颜。暗夜的房间里,床头矮柜隐约有光在闪烁。
顾言循着光看去,发现那里躺着枚玉石。白玉约掌心般大小,似半环状。玉间镂刻着繁杂往复的纹路,两侧还留有小小的缺口。
大约受了月光的照拂,莹白的玉石格外皎洁。像是加了特效般,荧光晕染着玉的轮廓,在没开灯的房间很是显眼。
顾言眼神古怪地瞧着玉石,心下觉得奇怪,这玉怎会发光?
然而,还没待他看清玉上纹路,光影便消失了。
再看过去,没了荧光的烘托,玉石在微暗的房间瞬间变得平凡无奇,仿佛刚刚只是他的幻觉。
顾言对着那玉又研究了一会儿,却毫无头绪,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台面,除却床头的那盏台灯,旁边还放着本画册。
确切地说,那是本画集。
因为当他翻开素色的硬皮外页后,里面竟是装帧精美的成画。右下方签着创作者的签名,飞舞的字母“carl”表明这是卡尔斯送给莫绝的画集。
注在扉页中央的y文优雅而醒目,顾言轻念出声,“致我此生唯一。”
抚着粗糙的亚麻纸,他轻巧地翻开下一页,迫切地想要瞧瞧那个棕发蓝眼的男人,究竟给莫绝画了什么。
都说西方油画常常浓墨重彩,但眼前这般婉约的画风却别有韵味。
美丽的乔纳塞河畔,连绵的艾尔黛山,浪漫的约里海岸,经典的西欧建筑坐落在风景如画的自然背景下,很是迷人。
看画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
每幅画下角都签有署名,或左或右,都缀着同样的字眼。指尖划过马克笔签下的黑字,顾言眼神悠远。
若是书画圈的人看到这两个字母,定会无比激动地想要膜拜这位神秘画家,顾言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