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下半身沾了地,上半身却没沾地,上半边身子斜靠在了一只十分有力量的大腿上。
大腿触之冰冰凉凉,没有人间气,阿箩心猜是跟在后头的那只饿死鬼跟上来了,眼睛不敢睁开来看,双手环抱那只大腿,哭哭啼啼打悲:“我也好饿,我也是出来找吃的呢,呜呜,别吃我。”
“阿箩。”阿箩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他的衣裳上抹,谢必安看着洁疾犯了,食指戤着阿箩的脑袋,把她的身子推开,慢慢抽出大腿来,“快些起来,这副模样,也不嫌丢人。”
自己抱、靠的大腿不是饿死鬼的,而是谢必安的,一阵后怕在心里消散不去,阿箩哭得更厉害了,搭着谢必安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来是七爷啊,阿箩还以为是什么饿死鬼在后头呢。七爷,你忒坏了,把打更人吓晕了,也把阿箩吓到了。”
吓晕打更人的是你!谢必安在心里回了话,嘴里却没有解释,他看着那位晕倒的打更人,道,“大半夜的,你出来作甚?”
当鬼时吓鬼差,成人时把打更人给吓着了,阿箩生就有吓人的本事。
“阿箩好饿好饿,出来找吃的。”从地上起来的阿箩,气虚虚,说话都没了底气,站得东倒西歪的,身子如同田野里的穗子,随风而摇。
谢必安递上桂花糕,摇头一笑:“还真是饿死鬼。”
阿箩鼻头动动,闻到桂花糕的香味,眼睛闪闪,双手接过桂花糕,往嘴里一塞就是大半块。
桂花糕粉质细腻,咬一口,细碎掉满地,阿箩的下巴上全是些桂花细碎,谢必安别过眼不去看她这副邋遢的模样。
填饱肚子以后,阿箩咂咂嘴,回味桂花糕的香甜,与此同时,昏睡前的记忆一点点忆起来了,她抱头跌脚,喉急问谢必安:“啊!七爷,二狗子可还好吗?他为我挨了恶魂的一掌呢。”
二狗子被恶魂抓走了,恶魂抓走二狗子以后就没有再出现,范无咎白天黑夜里都急得甩手顿脚,谢必安愧疚在心,若不是他让二狗子去陪阿箩,那么二狗子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嗯,这几日,阿箩就去土地庙哪儿住着吧。”谢必安眼神闪躲,闭口不提二狗子的事情。
阿箩瞧着是个不精细的人,可却比谁都精细,谢必安如此乖常,二狗子的情况定是不乐观的,她有几许焦虑,声气弱下,问:“七爷,二狗子受伤了吗?”
“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所以阿箩,你要好好的,知道吗?”既然阿箩这般问,谢必安再一口否认,只会让阿箩的焦虑增上几分,不如含糊回语,宛转一番。
阿箩脸上的一点笑痕,听到谢必安的回话后,消失在忧郁的表情里,她猥过身,揣着手,沁着头,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徐徐走了几步路,自责又内疚。
二狗子挨掌后的状态,可不像是没什么大碍的样子,阿箩笃定谢必安为让自己宽心撒谎了。几日未见,谢必安没什么精神气,白瘦得一张秀气的脸庞憔悴无光,阿箩又猜谢必安憔悴如此,是因恶魂还未捉住。
阿箩不拆穿谢必安的谎言,抿着嘴问:“七爷,那只恶魂是什么来头?他这次为何来找阿箩呢?”
谢必安揉着太阳穴,通通不答:“阿箩,这些事你不用管。”
“七爷,那恶魂是冲着阿箩来的,是不是对阿箩有兴趣?七爷,或许阿箩知道如何引他出来。”说完这句话,阿箩计上心头。
【魂魄散】恶魂出没(3)
抓走二狗子,相当是在报复范无咎。
恶魂迟迟不现身,消息沉沉的,主动现身的那日,那二狗子或许就被吃掉了。
吃了二狗子后现身,可激那范无咎的五中。
二狗子跟着范无咎快三百年,情同手足,这些时日,范无咎一方面又怕恶魂现身,一方面又怕恶魂不现身,每日勾了魂后,不回地府了,在阳间四处打探、寻找恶魂的踪迹。
谢必安也是如此,连着几日未归地府。
但前些时日不得已回去一趟,因那牛头马面匆匆来报,柳树见不着谢必安,听不到谢必安给她念信,一面号啕大哭,一面离开谢府,枝内揣着一把锋利的大剪子,沿街剪其它树。
柳树觉得谢必安不回来地府,是因外头的树木茂盛而有活力,心生嫉妒,故而残忍地将其摧毁。它哭得好伤心,大剪子一甩,卡擦几下,一不小心把阎王爷种的桃花树给剪了。
桃花树也是一棵牝树,颇有爱美之心,每日都在地府里开着白夹淡粉的桃花,就连那些叶儿也都是片片可爱,苍翠欲滴的。见到生得貌美的鬼差,就掉下一朵来:“鬼差哥哥,上番愉快啊!”
忽然被柳树剪了一刀,看着满地的花瓣碎叶,桃花树一气之下,噗噗几声往柳树面上喷了一团花粉,而后和柳树当街厮打起来。
见过狗打架,也见过鸟打架,可谁见过树木打架的,场面十分激烈,打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让谁,谁也不处于下风,那些树枝扭成面似的,你折我花,我摘你叶,反正打了一天一夜。
阎王爷劝动了桃花树,却劝不动柳树,无奈之下,只能请谢必安回来一趟。
“七爷,树打架,忒有趣了。”牛头马面笑着来请谢必安回地府。
谢必安听了此事,抚额叹气:“有趣?那送你吧。”
看着有趣,养起来可就要崩溃,牛头马面当即摇头:“多谢七爷好意,咱啊心领就成。”
柳树不如阿箩好骗,谢必安磨了半截舌头才把柳树劝回家去:“七爷不回来,是因你的阿箩有危险,七爷得帮她解决危险,不是七爷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