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箩听后,默默松开手,摸着脚踝苦啾啾道,“看来还是当女鬼好啊,飘总没有走累。”
谢必安伸出左手去牵阿箩:“走吧,难得七爷今日有空闲,陪你走一走。”
不是一个人走,阿箩很快高兴起来,反牵住谢必安,兼纵带跳地走,一点也不像是脚疼的人:“好。”
一路上阿箩都在说话,指着路边的花草也能说出一通废话来:“诶,这朵花为什么是粉色的呢?戴在头上会好看吗?”
然后甩开谢必安的手,飞风跑向花团中,摘一朵鲜得滴粉的粉花,簪在鬓边上:“七爷,阿箩好看吗?”
“嗯,好看。”谢必安心不在焉,看也没看一眼阿箩。
“七爷你都没看一眼。”阿箩不满谢必安的敷衍,跳到谢必安面前晃上一圈。
“还、还行,你喜欢就好。”谢必安不干脆的回了一句。
阿箩点头:“喜欢,阿箩之前随七爷来松州,看到松州的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可好看了。”
谢必安闻言抓进了袖口,其实他给阿箩买了一支桃木簪子,桃木簪子可辟邪,但颜色素,形状简单,阿箩喜欢鲜艳之物,想来不会喜欢。
粉花带香,香引黄蜂,阿箩在晃身的时候,一只头大臀大的黄蜂停在花蕊上采蜜,但黄蜂不安分,从花蕊爬到阿箩头发上。
阿箩不知,谢必安帕黄蜂蛰了阿箩,抬手把黄蜂和花朵一起打落,张个眼慢,将桃木簪子簪在阿箩发上:“这个也好看。”
阿箩感到有物钻进秀发内,问道:“七爷给我戴了什么东西?”
“簪子。”谢必安回,“桃木簪子,可以辟邪。昨夜有恶魂从地府里跑了出来,还没抓到,七爷最近会忙,陪不得你。若七爷不在时受到恶魂邪祟的攻击,将簪子扎进它的五中,便能逃过一劫,就像使用五雷掌一样。”
那只恶魂从地府跑出来后,吞噬其他灵魂鬼魂,如今能力强大,匿行迹,敛气味,让地府人找得焦头烂额。
怕阿箩有个山高水低,谢必安在这支簪子上抹了自己的血,有了他的血,簪子对恶魂的攻击会强上十倍。
当然,谢必安没有告诉阿箩簪子上有他的血,告诉她,她只会在哪儿嚷嚷个不停。
【魂魄散】恶魂出没(1)
身上没有携带镜子,荒地里也没有清澈见底的小河,阿箩迫不及待想看发上的桃木簪子:“七爷不说,阿箩都忘了还有五雷掌这个招式。”
“你已出幼,身上的阳气渐少,使用五雷掌,对一些恶魂邪祟起不了作用。”谢必安摸着胸口笑说,“如今打七爷,也没有作用了。”
阿箩的腔子托得长长的,嘻嘻不已:“啊……七爷怕阿箩对付不了恶魂邪祟,所以才送阿箩桃木簪子的啊。”
阿箩皱起鼻子,拍胸脯三下,道:“七爷你不用担心阿箩,阿箩有胆子的。”
“你是有胆子,你没胆子的话,身为公主的时候就投降了。但是有胆子的人不一定能保护好自己,七爷倒希望你胆子小一些,遇到危险,能跑则跑,能躲则躲。”
谢必安说的是真心话,阿箩的胆子忽大忽小,遇到危险的时候胆子和熊胆一样,有他在身边时候胆子就会变小,小得遇到危险就钻到地缝、门缝里躲起来。
谢必安希望自己可以在阿箩的身边。
“有时候跑不过,也躲不过,就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了,七爷,阿箩身为公主的时候胆子那般大,是因为阿箩是公主,不是普通的百姓,身为公主,为珠时就受万人尊敬,出肚皮后饱食暖衣,日子过得好,所以肩膀上是有责任的,苟活下来,有愧于为国捐躯的战士,到老死去,也无颜去面对那些亡魂,被砍头不能换回完整的家国,但能慰藉亡灵,周王室的脸面也没有丢尽。”
阿箩当年被砍头的时候她也才刚出幼不久,面对抡刀的恶汉,眼里看着破了国,心里一定是害怕的,但她作为王室之人,如何也不能让王室的脸面丢尽。害怕也要挺直腰背去面对。
谢必安听后,双目炯炯有光采,粲然一笑道:“你说这番话时,有几分公主的样子。”
“兄兄与阿箩说过,阿箩平日里怎么无礼怎么作耗都成,不过遇到国家事,可就不能任性了。”
在阴间的日子,阿箩没有想起前世的事,投胎后恢复记忆,前世的事慢慢记了起来。
隔了一百多年,旧事就像是一些久远的故事,阿箩忆起来不多伤感,只有忆故人容颜时,眼眶会发酸。
一边说,一边走,不知不觉,已回到家中。
天将擦黑,家家炊烟袅袅,阿箩见炊烟方觉肚饿:“七爷你能吃人间的食物吗?阿箩给七爷做些吃的,可好?”
“不能吃,七爷也不会肚子饿。天晚了,七爷要走了。今晚二狗子还会来。”那只逃跑的恶魂常在夜间出没,谢必安和范无咎,以及一些牛头马面,至晚就会出地府来抓恶魂。
谢必安在阿箩的家中转悠的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才离开。
阿箩给自己煮了一碗粥作晚饭,月棱半吐,碗里的米刚见底,二狗子从窗户探出一颗头来,鼓睛暴眼,嘴里呜呜怪叫,如诉如泣道:“呜呜呜,阿箩姑娘,我也好饿啊。”
阿箩不惊,收拾了碗筷,漫应:“那就吃你自己的肉吧。”
“没良心。”二狗子从穿墙而入,飘到阿箩身边抱怨,“我作为八爷的鬼力,却被七爷使唤来陪你,还要替你去收那些不秀气的灵魂,你不感谢我,还冷待我,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