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你不能走!”
于笙奋力仰头,眼眶通红,视线一片模糊,对着汤凡逐渐离远的背影嘶吼道:“你杀了许铖!是你杀了许铖!”
汤凡已经走到了三米之外,她的脚步稍微停顿了半拍,扭头朝着于笙意味深长地笑笑。
“其实我并不想绑架你,我原计划是继续耍着你玩,在暗处看你找金子,但是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从昨天开始你看我的眼神改变,带上了审视,我就嗅到了危机感,所以我临时改变计划,早一步下药,果然,你在井边的时候真的猜到了我的身份,哈,既然你这么会解密,那不妨这几个问题你就继续自己猜猜,如何?”
话音落地,汤凡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于笙的眼前,只留下地上浅浅的脚印。
带着湿气的土壤粘腻冰凉,紧贴在于笙的手臂上,她死死盯着汤凡消失的方向,脖子上鼓起一条青筋,狰狞的朝下蔓延。
直到眼前开始发虚,于笙才缓缓垂下头,将身体用力蜷缩成一小团,颤抖个不停。
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像是一条在岸上濒死的鱼,泪水从她的眼角涌出,在细腻的皮肤上横着流淌,留下一条泪痕,然后重重滴入泥土之中。
这些日子里,于笙每天为了生存忙碌着,不再时刻想着许铖的死,其中也有她刻意的遗忘,但现在汤凡的出现,将她胸口好不容易好的那道伤疤重新扒开,生生往外淌血,疼的她四肢麻木,每一条血管都在叫嚣着痛苦。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只要能再早一步联想到汤凡,她就能提前做好防备,就不会被下药,瘫倒在这像一滩烂泥,毫无反手之力。
汤凡之所以放心地把她扔在这里,就是因为相信这个药的效果,的确,于笙现在除了能左右扭动几下,勉强坐起身以外,没有任何挣脱开绳子逃跑的力气,她的手甚至无法用力攥紧,只能虚虚地握成空拳,更别提被绑着脚只能跳着逃跑。
于笙松开紧咬的下唇,那里有着一排齿印,她深呼吸了几次,逐渐平复了剧烈波动的情绪,眼里的红血丝开始消退,泪水干枯在脸上。
她不能就这么放弃,汤凡不会把她就这么扔在这里的,这里虽说人情冷漠,但是她消失的时间一长,剩下的六个人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一定会出来找她,汤凡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与其想饿死她,更像是想吓她。
所以于笙要趁这段时间赶紧恢复体力,汤凡会回来的,就在不久之后。
绑住于笙的绳子又粗又紧,不可能用石头划开,但是不要紧,汤凡这种会做万全准备的女人,身上不可能不携带防身用品。
比如,一把刀。
于笙闭上双眼,额角一股一股地跳,神经不断地抽痛着,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汤凡回来,等到身体恢复些力气,抓住一个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激动的情绪褪去,没了肾上腺素的飙升,药效重新发挥作用,于笙倒在地上,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次醒来时,天色朦朦黑,像是太阳刚落山的样子,于笙推测了一下,时间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
她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依旧发软,但是比刚才要强得多,面前的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黑碳,还有若有若无的青烟,这说明汤凡没有回来过。
也说明,汤凡快回来了。
半个小时之后,一阵脚步声如于笙预料的那般响起,逐渐接近了她的身边,于笙闭着眼,能感觉一个人停在了她的面前,正盯着她看。
于笙掀起眼皮,入目的是一双板鞋,再往上看,是一条肥大的酒红色运动裤,外面滑稽的裹着长裙,在裙子的上方,就是汤凡面无表情的脸了。
汤凡站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于笙,那幽幽的眼神让人后背发毛。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汤凡突然后退了几步,坐回之前的石头上,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话。
“于笙,你还真有点本事,很会收买人心嘛。”
于笙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她的嗓子比几小时前更沙哑了,像是在砂纸上打磨了一遍。
戴洁没回答她,只是对着空气发呆,于笙耳边警铃响起,她直觉汤凡是在思索一些重要的事,或许都是她现在想知道的。
可今天的三次读心术都已经用光,甚至离上一次还不到三小时,她无法使用读心术。
于笙咬紧牙关,呼吸沉重,表情淡然但内心似被放在了火上烤着,从未有过的急切让她额头上浮出一层薄汗,她绑在身后的手攥紧了地下的杂草,微微发抖。
就一次,她只要能再使用出一次读心术,就能解答很多疑问,就一次,就一次!
于笙双目瞪圆,脸色苍白,喘息声越来越急促,突然,她的耳朵里传来一阵剧痛,如同被针扎穿了耳膜,让她差点尖叫出声,于笙指甲抠入掌心,惨白的脸憋到涨红才勉强忍下了疼痛。
再然后,耳边传来一道不属于嘴巴说出的声音,于笙愕然,随即内心狂喜。
她竟然真的用出了第四次读心术!
来不及管耳朵眼里阵阵的刺痛,于笙闭住呼吸安静的听着汤凡的声音。
【原来姓许的全名叫许铖,本以为他都死了三年,早就被人忘记,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为了他而来,于笙的目标难道不是金子,而是调查许铖的死因吗?真是蠢的要命。】
【不过这么说起来,这个于笙会不会也不知道金子的下落,不对,姓许的既然死前能叫来警察,就一定也能给别人发求救短信,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这么密切,他肯定告诉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