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誉提起裤子,翻脸不认人。
他把床上床下分得太清楚了。一副“我的事情是我的事情,我哥的事情是我哥的事情。”态度,还和伊瑟尔三申五令,强调“三天后,你说不出来,我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伊瑟尔最初是不相信的。他想郝誉和大部分雄虫是一样的,基因决定大部分虫族一生的命运,高贵者生来高贵,低贱者再努力也改变不了基因带来的劣势。
郝誉在床上的姿态,标明他与他哥哥就是一类的存在,丝毫不含糊地爱上,爱得明明白白,一点都藏不住。
“你明明爽到了。”伊瑟尔亲昵道,哄着雄虫,“之前说三天都不找我。一天都没有结束,你还是找我了。”
郝誉平静道:“基因库又来催我。”
伊瑟尔茫然起来。
郝誉继续道:“他们真的很烦。你理解我的意思吧。我也想清静点。”
伊瑟尔整张脸扭曲起来,不顾自己才是地位和体位上的下位者,胡乱把郝誉轰出去——当然,轰出去后,他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慌慌张张要把郝誉再找回来。
郝誉已经麻利收拾自己,去隔壁亚萨家蹭夜宵吃了。
让伊瑟尔沮丧的事情也正式开始了。他发觉自己勾搭郝誉,实在是太容易了。郝誉这种随便的雄虫,似乎任何雌虫对他发起约会,他都会接受。睡到他就和新手任务一样简单。
可真要这种雄虫交付出心意,就像面对锁血挂的boss,半天招式也擦不去一点皮。
伊瑟尔想半天,发现除了按照郝誉所说的“坦白”外,自己并无办法。他尽心在一柜子破烂衣服中找出能穿的,竭力把头发打理顺畅,昂起头颅慢慢地从楼上下来。
郝誉坐在沙发上吃奶粉拌水果干。
“郝誉。”
郝誉抬起头,嘴角还有一些奶粉。这些粉白色的奶粉令他显得有些可爱,郝誉用指腹擦点后,舔着吃掉它们。
“这好吃吗?”
“你想好了。”郝誉含糊道:“没想好回去继续想。别和我说话。”
伊瑟尔坐下,和在床上一样肉贴着肉,依偎着郝誉,“我当然想好了。不过这个故事稍微长,我得从我和郝怿认识开始谈。”
他口吻用得暧昧又温柔,像诉说一段绵绵情意,清新的气息流淌到郝誉鼻息间。随着伊瑟尔不断接近,他的长发自然披在郝誉肩膀上。
“我和郝怿第一次见面,是在两校共同举办的竞技赛上。当时我参加学校一万米越野打破区记录,郝怿就在……”
郝誉粗鲁打断回忆加载。他道:“直接生下修克开始说,说重点。”
郝誉不想听哥哥追求伊瑟尔的蠢事。
他言简意赅,给出三个重点,命令伊瑟尔在500字内概述故事,“一,修克的亲生雄父是谁?二,我哥为什么会给你孵蛋?三,我哥怎么保释你?”
伊瑟尔目瞪口呆。
随即,他为这个不解风情的雄虫气得跳脚,“你这个没有情趣的家伙。你就不懂,你不懂……我和郝怿之间的情义吗?”
郝誉面无表情看着雌虫发癫。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伊瑟尔会觉得自己想听哥哥的悲惨初恋故事?
“情义是双方都有感情。伊瑟尔,你对我哥有感情吗?”郝誉列举自己所知的桥段,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你不喜欢我哥,那就干干脆脆拒绝他,不要让他伤心。”
“我拒绝他了。”伊瑟尔强撑着,大声道:“你哥非要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为什么要当众朗读他的表白信,还当众丢弃?你拒绝他事后却又给他发宴会邀请,你要是拒绝,就做的坚决一些。事后……你还来参加我哥哥的成年礼宴。你还送给他礼物对不对。”
郝誉年龄小,养在哥哥身边,哥哥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他的。
他会乱翻哥哥的东西,拿起一张张漂亮请柬,翻来翻去,偶尔碰到什么,哈被哥哥抱起来轻声教育许久,“不可以碰那个玻璃礼物哦。”
幼崽誉誉哪里管这么多,手舞足蹈啊啊乱叫,非要拿到那个标志爱心、鲜花、刻上求爱诗歌的玻璃雕刻。哥哥郝怿劝了半天都都没用,只能一边叮嘱小心,一边把礼物拿到弟弟手里。
“这是哥哥喜欢的雌虫送的。”郝怿温和笑道:“是不是很好看。”
幼崽誉玩了一个下午,蝎尾不慎把礼物扫到床下,摔成碎片,挨了哥哥几滴眼泪。
“你送礼物就送了。你还送那么有歧义的求爱礼物。”郝誉指责道:“伊瑟尔。你不是个老实的雌虫,我没有那么多功夫听你编故事。你最好现在,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
伊瑟尔有口难辩。
他真想不起来自己送给郝怿什么有歧义的礼物,准确说,他都不记得自己给郝怿送去礼物。甚至再生下虫蛋前,伊瑟尔对郝怿这个普通雄虫毫不上心,只将其归类到数量庞大的“求爱者”列表中。
他那些礼物,不过是贵族参加宴会时礼节性送出的存在。这只存在超级贵族中的大手笔,伊瑟尔见过一次便再难忘其阔绰。他返回自己的老家,看着自己那一屋子雄虫追求者赠送的礼物,想出个不花钱又阔气的主意。
“我。我没……好吧。我。”
难以启齿。
伊瑟尔难以想象郝誉知道,自己送给郝怿所谓的“求爱礼物”其实是其他雄虫赠送给自己的“礼物”时,会露出什么凶态。
“我。郝怿。实际上……”伊瑟尔编造了一个新谎言,“其实我一直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