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复杂的转头,却刚好对上雷正庭探究的目光。
“雷教授,关睿他就交给你了,我先带他下去休息一下。”
陆承阎说着便抱着顾淮樾迈开腿离开了河岸。
顾淮樾被人抱着,却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力气。
陆承阎沉稳的心跳声隔着衣料传来,顾淮樾听着,眼皮却越来越沉重,直到最后,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才现自己已经能稍微动一动身子了。
掀起眼皮朝周围看了一圈,顾淮樾才现自己竟然躺在一架军舰上。
身上被清洗过,没有了那些难闻的气味,就连衣服也换了一件新的。
缓了几秒,刚想撑着身子坐起来,肩膀就被人按住。
“醒了先别乱动,免得等会儿又晕了。”
陆承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顾淮樾一抬头才现原来他一直站在自己床边。
拂开陆承阎的手,顾淮樾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
“关睿呢?”顾淮樾开口,声音却是无比的沙哑。
陆承阎闻言,愣了一下,这才把自己手上端着的温水递到了顾淮樾手里。
“喝点润润嗓子,关睿的手臂我派人捞上来了,从都星来的入殓师正在帮他清理,想见他的的话……等你好些了我再带你去。”
陆承阎说完,顾淮樾这才低头,手指摩挲几下自己手中的杯子,然后仰头喝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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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这是我在关睿身上现的,你要看看吗?”
陆承阎盯着顾淮樾的动作,有些迟缓的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被水泡过的信来。
顾淮樾抬头,看清陆承阎手中的东西后,愣怔了一秒。
“这是什么?”顾淮樾问。
“可能……是遗书之类的。”
陆承阎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说实话,看完之后心里还是有点堵堵的。
原本是不打算给顾淮樾看的,但想了想,或许不给顾淮樾看,关睿写的这些就永远不会有人看见了。
顾淮樾闻言,这才伸手将陆承阎手中的纸张接了过来。
特殊的纸和墨水,即使泡了水也没让字迹模糊。
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就是:如果我能活着从冥乌出去,一定要去做腺体切割手术。
小小的一行字,写的很秀气,倒是很符合关睿的气质。
视线继续向下,第二行写着:如果不能活着出去,也没关系,死掉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关睿说,他不想再被信息素控制,也不想再被关在冥乌,像一个商品一样,不断地被拍卖,不断地被送上实验室。
他说他渴望自由,也曾无限接近过自由,但他又从来没有一刻真正自由过。
小的时候,无尽的战乱将关睿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没有未来,也看不到希望。
后来,战争终于停歇,但是他的爸爸妈妈也彻底离他而去。
一个叫做兔子的人告诉他,去冥乌就好,那里没有战乱,没有饥饿更没有死亡。
或许是兔子的声音太过温柔,关睿相信了。
可是……冥乌并非天堂,这里堪称人间炼狱。
无尽的实验,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关睿受不了,想要自杀。
可他又没有勇气自杀,他总想,或许呢?或许明天就会自由呢?或许明天,阳光就会照到阴暗的地下拳场呢?
他遇到过很多人,于嘉烨,雷正庭,甚至后来的顾淮樾,陆承阎,每一个人的出现都曾带给他希望。
但……每一个人都没能彻底带他逃脱这里。
他没有一刻不想逃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能逃离。
信件的最后,关睿写:我仍旧期待明天,期待自由,如果没有,至少,我希望我的灵魂是自由的,仅此。
顾淮樾看到这,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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