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先生,我出去走一走,就在附近不会迷路。”
蹲在地上的人听到以后稍稍抬头,但角度很小夏目没能看清他的眼睛,倒升起一种对方看的是自己怀里的错觉。径直走到木屋那看不见自己的位置,他脚步一拐转身进了树林。
“三三,你能找到刚才那个妖怪吗?”如果对方一直住在这,说不能会知道什么线索。
“真是拿你没办法,明明那群人看起来也能把事情解决,”猫咪老师跳到地上,一边灵活地避开水洼,“跟我来吧。”
没用几分钟,夏目就找到了坐在一根大树杈上的妖怪,它披着洁白的羽织、半张脸被面具遮挡,正盘腿安静眺望着某处。
“你好。”
树下好像有人类在说话,妖怪不感兴趣,继续坐在那发呆。不过,人类之间打招呼要说那么多次吗?它意识到什么、后知后觉地低头,正好与树下茶发的青年对视上。那个人类的视线不是和其他人类一样穿过自己、而是像有实感似的落在自己身上,它甚至觉得能看见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
“你是在和我打招呼?你看得见我!”那妖怪用手指着自己叫出声。
“嗯。”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它蹭地跳过来把脸贴上去,眼里闪过好奇一边还故作凶狠地裂嘴漏出牙齿,“看你也不像除妖师,不怕我把你吃了?”
“大言不惭的小鬼,你就不怕我把你吃了!”
被夏目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妖怪这才注意到他脚边的猫,充满压迫感的气息外放出来,那妖怪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栗,尖叫着飞回树杈,“大妖怪!居然是大妖怪!”
见那妖怪被猫咪老师吓得不轻,夏目忙抬头朝树上轻声安抚,“没事,娘口三三它是吓唬你的。”
然而他的话完全没起作用,那妖怪把自己藏进树冠里眼看就要溜走,还是猫咪老师开口才把它留下来,“你跑什么,我们就问你个问题。”
“真的?”那妖怪试探地冒出来、一点点缩短距离,又被猫咪老师随便抬起的爪子吓得退回去几步。
“别怕。”青年握住了大妖怪的爪子,身上也没有一丝恶意,它终于挪过去声音里满是好奇,“你想问什么?”人类有什么需要问妖怪的?
“那边的仓库上周末发生了意外,你知道
吗?”夏目指着仓库的方向。
这山上有且只有一个仓库,妖怪很快明白夏目问的是什么事,“有个人类死在仓库的事我知道,怎么了?”
“那你有看见什么与那件事相关的线索吗?”
“这个啊,我也是这几天来这找朋友才知道的。”妖怪把手背在身后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失望但又不算意料之外,夏目摆手示意没关系,“你的朋友可能知道些什么吗?”
听到这话妖怪的表情突然变得黯淡,眼睛看向远处,“明明之前约好也不知道它跑哪去了,我这次过来还没找到它。”
“只要有约定,你朋友就肯定不会失约,可能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夏目看一眼手表,他挥手和妖怪告别,“谢谢你。”
真是奇怪的组合,不像是除妖师却能看见妖怪的人类、还有实力强大却用猫咪伪装自己的大妖怪。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它不敢相信他们会有交集甚至还能和谐相处。逐渐离去的对话还能隐约听见,他们是朋友吗?妖怪心头闪过这个想法,然后继续回到枝桠上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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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见萩原研二一行人走来,夏目抱着猫咪老师小跑过去,“检查好了吗?”
“嗯,”萩原研二点头,“等会下山去和知子小姐经常接触的人了解情况,你去吗?”
“去。”在仓库里观察推理他没办法帮忙,和人沟通了解情况的话还是可以尽力的;几人的神情说明了萩原先生他们在仓库调查的结论同警方一致。
在仓库拉门的侧面,萩原研二和安室透都摸到了一个圆形的凹痕,这是木棍抵在拉门上留下的痕迹。
根据木藏几人的描述,木棍抵住拉门的角度接近45度。如果是把木棍靠在门边上慢慢关门出去,木棍就会跟着门倾斜形成抵住的样子;但斜角较大时若不用力将木棍往下固定死,只要从外面一开门木棍就会被弹开。
门边的痕迹也证明了木棍确实抵得很紧,如果存在犯人,他是如何在出去后把门抵死的?会是在木棍上做了什么机关吗?
然而木棍上勒痕、划痕、水渍之类的痕迹全都没有,拉门附近有很多架子,但各处都没看见可能布置过机关的迹象;现场的情况似乎证实了群马警方的调查结论。
下山前他们一起检查了知子的房间,窗户是向阳的朝向,窗台上摆满了绿色的小盆栽。架子上有很多陶土的手工制品,底部写着知子制作的时间和感想;靠近门口的挂历上有用记号笔标注着每天的心情,一眼看去几乎被亮色占据。
房间里的东西不会说谎,知子确实如林川夫妇所言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他们也就面临了和教授相同的困惑,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服毒自尽,所谓遗书也只有短短一句‘请原谅我,对不起’,完全解答不了疑惑。
知子是小镇本地人,开始照顾林川夫妇后就一直住在山上;偶尔出门的轨迹也很简单,陶艺店、干洗店、花店、生鲜店无非是这几处。
夏目跟着他们跑遍了这些地方,认真勾勒着他人话中的知子小姐,她始终是一个积极的形象,所有说起知子的人都是惋惜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