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静,一根绣花针落地,也听得清楚,这氛围,就像一潭水,没有一丝的震颤,镜面一般清澈通透,让人的心也沉静,但就在此时,某一个角落突然产生了波动。
尽管只是轻微之极的一下,犹如蜻蜓点水般,但那扩大的一丝涟漪,却是被立着的林如空给捕捉到了。
他那古铜色的面庞之上,先是一紧,这是天然的警觉,对于帝境中后期的他来说,在他周围一千米以内,没有防御死角,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不过,紧接着,他那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犹如一块冰在解冻。
他高大雄壮的身躯矗立着,好似山岳般不可撼动,但他的两臂却是缓缓舒张而开,似乎是在迎接着谁的到来,他敞开了怀抱。
在他背后,十米之外,突然有着一缕幽蓝色光影,向他徐徐而来,恰似一条海蛇蜿蜒而来,极尽妩媚之态。
只是一晃之间,电光石火之内,这一缕幽蓝色就到了林如空的背后,瞬间炽盛了许多,像一块柔软的丝缎包围住了他。
“呃……”
在这极尽魅惑与温柔的拥偎之下,哪怕强如林如空,都是无法抵挡,不自觉地发出陶醉的轻吟声,一双犀利的眸子,更是微微地合上,就在这一刻,精炼钢变成绕指柔,所有杀气都是消隐无踪。
而那一缕幽蓝,则是变成了水一般柔软的光团,冉冉伸出两条臂膀,将他纳入怀中,在他耳边轻轻地呢喃道:“亲爱的,想我了吗?”
幽蓝色的上端变化了,一张精致得逆天般的面庞缓缓显出,依偎在了他的右肩之上,距离他的耳朵,已经近在咫尺。
这是一颗美人首,美到连仙女都嫉妒,只是那一层无精打采的慵懒之意,却令得她显出几许病态美,星眸半阖,娇喘微微,大有不胜娇羞之感。
然而,这对男人而言,却是具有着无穷的杀伤力,强大到林如空这般地步,依旧没有任何抵抗之力,便是明证了。
“想……无时无刻不在想……”陶醉中的林如空,变成了一个孩子般,乖觉地随口答道,来不及做任何思考,而在同时,他已经扭过头,用他的唇吻在她那羊脂玉般的面颊上,颤抖着,颇为地动情了。
“哦……”幽蓝光团所化的绝美女子,也是受到引动,羞涩地一笑,缩了缩玉颈,在低低的嘤咛了一声之后,就将他搂抱得更紧了,接着,似是不经意间,她突然地询问道,“他怎样了?你再次杀了他!”
林如空陡然惊觉,他那因陶醉而微微阖上的眼睛顿时睁大,其中闪放出嫉恨的光芒,冷冷地反问道:“怎么,你还是忘不了他?都已经是过去了一百年了啊,你这样,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他的手握住了它她的手,他那雄壮的身躯转过来面对着她,有神的眼睛更是直视着她,显出逼视与不满之情。
“我江月柔永远不可能忘记他,但我对他只有恨,而没有其他,更不要说爱,因为是他把我害得如此之惨。所以我恨不得他死,死一万次。你要是杀了他,我会很高兴,真的!”
江月柔说着,笑了,很冷,而后,她倔强地从他的手中抽离了自己的手,以示对他态度的不满,他不可以这么对她。
“是嘛!”林如空有些狐疑,不相信一个曾被她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是那么轻易就忘记的,哪怕过去了一百年之久,但当他看到她那逐渐变得难看的神情的时候,他不得不识趣地收敛了自己的怒意,转而笑着道,“我的确是想再杀死他一次的,只是天不从人愿,让他跑掉了!”
“跑掉了?”
江月柔盯住他,一双美眸尽管依旧是冷若冰霜,但是,这多少还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毕竟,重生不久的扈涛,修为恢复极其有限,莫说是对抗林如空,就是给他抬轿的一个化神境兵丁,他都战胜不了呀!
林如空就把在青岩山发现西山峰直下有神秘而又强大的五色光阵,以及北山峰之上生长着一株千年紫血芝之事,告诉给了她。
“我非常肯定,我那义兄是得到了千年紫血芝的帮助,并且提前获得了我去霸州城的消息,否则的话,他不会提前逃得无影无踪,更不可能解散三光学院,将那数千名弟子也给搭救而去!”林如空在磨牙,恨自己太过于算计,结果落得这么个害人害己的结局。
江月柔没有说话,神色变得复杂并且严肃,作为血帝扈涛曾经的妻子,她对他的了解,那是相当地深,因而就提醒说道:“他逃了,你的麻烦来了!”
“是我们共同的麻烦才对!”林如空不怀好意地一笑,纠正道,“他固然不会放过我,可是,只怕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他就随手从袖筒里抽出一张白绢,送到她手上。
江月柔接过,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大字:不杀林江,誓不为人;下方有署名:扈涛亲笔。
她的那如玉般白嫩的手,确乎是抖动了一下,一瞬间只觉得眼前发黑,身影不稳,胸中更是有一股恶气在冲撞,这令她那精致绝美的面庞都是变色了。
但她很好强,并不愿意在他面前显出怯弱的一面,便说道:“我累了,去休息,改日聊吧!”
幽蓝色光团在空旷的宫殿中只是一转,就化作一缕光芒,一闪而逝,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在她背后,林如空立着没动,不过,他那古铜色的面皮上,那种狡黠的笑容却是越发地灿烂起来,因为他的阴谋得逞了。
他再一次成功离间了江月柔和扈涛之间的关系,要知道扈涛并没留下那样的白绢,更不会留下那样的毒誓。
所有这一切,都是他林如空凭空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