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男人会因为他的不听话而感到不高兴,就跟小时候好多次他亲眼看到的,父亲对待小爸爸的那样,怎么让他难受怎么来。
然而出乎他预料,男人走过来,拎着他的后衣领直接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也不难受,就是……
好奇怪哦。
小卷毛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宁又声被迫“站稳”,男人很快松开了他,而且还倒退了一步特意跟他保持距离:“走。”
宁又声眨了眨眼睛,还没等他缓过神来,男人就先一步转身出去,他在“再拖延一会儿让男人更不高兴”和“乖乖听话接受既定命运”之间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双亚麻色的眸子暗淡地接受了现实。
算了。
少年神色恹恹,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要是他的心情能具象化,他身后的小狗尾巴肯定没精神地搭耸着。
他以为他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越往另一个房间靠近,他的心跳就越快,后背的凉意再次升起,恍惚之中,他好像又感觉到了那种令人作呕的视线。
根本控制不住,他的脚步越来越难,全身的肌肉绷紧,甚至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身体在细细地着抖。
当初在同学家里看到听到的一切在脑海里重新上演,让宁又声产生了一种幻觉,好像他从来没有走出过当时他同学的家里,只不过这次,要经历那种事的人换成了他。
一瞬间,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这种令人胆寒的恐惧把另一种情绪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他胆大包天地伸出手指,在陈陆推开隔壁房门之前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的喉咙干得不行,开口的时候用力地咽了咽口水,但是声音却还是听着孱弱还着抖:“哥哥、道士哥哥……”
他实在没控制得住,一声细细的哭腔溢出来:“我不想、不想跟别人睡呜呜呜……”
陈陆:“???”
绕是他,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他不明白,这小孩儿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并不是像有些师兄弟一样,是从小在武当山长大的,他跟很多同龄人一样读了大学,毕业之后才常年住在武当山,而且因为他家里的原因,跟很多师兄弟比起来,他对山下的世界算是特别了解的。
但是现在,他觉得可能是这个世界什么时候产生了变异没带上他。
——不然他为什么完全弄不懂这名义上的未婚妻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真的。
搞不懂。
他尝试着理解一下。
当年在读大学的时候,有些圈子里的必要应酬还是得应付一下,他也不是没有见到过私底下玩儿的花的,把自己带的男伴女伴交换睡的,但是——
他不觉得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再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确定陆女士跟他说的是,给他找的是未婚妻,而不是什么保养对象。
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