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哥……?”
两人在横倒的大树后面忘我地聊天,单权从天王殿出来一脚就踏进了这片暧昧的气氛中,又正好把于苍染的话听了个正着。
池落慌得一批,“我、这、不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小于总趁机贴着池落的耳朵说了句:“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跟单权打了声招呼,单手撑着树干翻了过去,姿势干脆利落。
池落咽了咽口水,才想起来忘记拒绝他了。话说回来,那个不爱说话的小于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
“等等我,”单权也想翻,手脚并用地够了够,发现做不到,只得弯腰从树下钻了过来,“哥,等等我!”
池落脑子很乱,抱着小鬼往黑塔走,没好气道,“干嘛!?”
单权:“我也要每天跟你视频。”
“…………”
吃过晚饭,单权又是刷碗又是扫地的干了不少活,为了让他哥消消气不要赶他走。
事实证明,心诚则灵,心不诚多干活也灵,他没被赶走。
池落还需要休息,早早就上了床,听单权躺在对面通铺上边刷手机边絮叨,“卧槽,金价又涨了,不过跟我也没关系。正武市动物园狮子出逃,咬伤了两名游客,啧啧!00后整顿职场,哈哈哈哈!”
池落想让他少刷点短视频,但又一想高中本就学习紧张,每周也就是在寺里住的时候能刷会手机,就让他看吧。
“诶,哥!这个厉害了!”单权光脚跳下床,举着手机给他看。
视频晃动得很厉害,对焦也不清晰。视频中一个人边跑边喊:“……有人跳楼!那边!有人跳楼!”
视频对着的是一栋楼,楼顶上有个黑点,拍视频的人突然尖叫一声,而镜头刚好对上了焦,一个人从楼顶一跃而下。
画面黑了,喊救命、报警、叫救护车的声音持续了十几秒后也戛然而止。
池落按了重播,对上焦的那一秒,他看到那栋楼上写着“瑞南市第三医院”。
瑞南……
单权爬回自己的铺位继续刷,过了一会儿惊异道:“瑞南前天一天七个人同一时间跳楼自丨杀!还都是精神病人!”
“前天发生的事,怎么到现在才爆出来?”他嘟囔了一句。
池落顿时困意全无,拿手机搜相关的新闻。
然而仅仅半分钟后,全网关于瑞南市精神病人跳楼的热搜和新闻就全都消失了。
他关了微博和浏览器,翻了翻微信通讯录,里面的联系人除了村里的人之外,大多数都是买他代烧香套餐的客户。因为没几个,所以翻了两下就找到了要找的人。
对方的名字和头像都是空白,对话框里也什么都没有。
他把今天傍晚在讲经堂后院拍的断锁、人形西装的照片一股脑儿发了过去。
过了十分钟,对方回了信息:【小池,你在哪里?我刚落地靖田市。我想见你。】
五个小时后,无妄寺山门外,一个人被扔在了小池师傅脚边。
那滚成球的人一身白衣,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和草根,一头半长不短的自来卷本来打理得很精致,现在却被泥水打湿,一缕一缕贴在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
他滚到池落脚边的时候,恰好是跪着,刚要起来,又被一脚踩回了地上,额头磕在地上,疼的他大叫:“哥,哥,我错了!你别踩我了,求你了!哥!”
踩着他的男人清瘦的身形裹在一身玄色道袍之下,单凤眼月牙唇,五官略显寡淡,气质跟长相一样,无法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与他低调外形相反的是,他身后十步远的位置,站了两排身形高大魁梧、西装革履的保镖,排场倒是十足。
他眯着丹凤眼,对池落笑着说:“对不起啊,小池,我来晚了。都是为了逮我这顽劣的弟弟,哎呀,我家童小珺长本事了,逮他可是花了我不少时间呢。他撬了你的门,剪了你的锁,都怪我管教不严。我特意押着他来跟你道歉,不过原不原谅他、怎么罚他,都听你的。”虽然这么说,但他语气中却满是溺爱。
池落最烦童易这副假惺惺的样子,直接说道:“听我的?行啊,以死谢罪吧!”
童易自然不会让弟弟以死谢罪。见他那套对付主顾的说辞不顶用,尬笑了两声说道:“不至于不至于。小池,你说笑了啊,小珺还是个孩子,你家后院也没有什么损失……让他给你磕三个头道歉谢罪,你看行吗?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他口中的孩子童珺身高一米八,年纪比池落还大一岁,听他哥这么说,顿时恼了,嚎道:“哥!你杀了我吧,让我给他磕头,你还不如杀了我!”
池落鄙夷道:“哼,你们哥俩大半夜跑我这儿来唱双簧吗?”他踢了踢童珺的肩膀说,“道个歉就完事了,对你们死去的手下不公平吧?”
童珺怒道:“要不是你在锁上下了禁制符咒,他会死吗!”
真是恶人先告状,池落叹为观止,“锁只防君子不防小人,禁制也是一样,若不是使用灵力强行剪断锁链,人也不会死。”
说破天去也是童珺理亏,童易说道:“算了算了,小珺就是淘气,搞了场恶作剧,你有什么要求随便提,我都满足!”
池落狮子大开口:“一把锁十万!”
童珺:“十万?姓池的,你特么的碰瓷吧?你那破锁都生锈了,一碰就断,还敢要十万,你要不要脸面?”
池落:“人不能为了脸面,连钱都不要吧?”他抬头望向高处说,“邬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邬郢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山门外的树梢上,抱着双臂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的人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