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人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一切都要尽归于命运,无论是我还是牠都不过是命运的棋子,是祂的傀儡,是那座生态箱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员。”
应星嘲笑般的说道:“哈,命运。”将一切归结于命运,不过是懦弱无能之人才会说的话。
“将一切怪罪于命运是一种很好的、排解压力的方式。”敖霜跟着他笑了笑:“所以,我偶尔也会将那些无可更改的厄运归结于命运的捉弄。”
应星收起了自己的嘲讽,确认锻造炉这里暂时不需要自己后,他转走到敖霜身边坐了下去:“这个世界没有命运星神,但我想即便没有这位星神的存在,人们也总会将那些发生在身边的厄运归结于命运。”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懊恼的思考着安慰人的话:“这样想人很多,不差你一个,有些时候,我也会咒骂这该死的命运。”
“我说了,应星。”
敖霜再次将手中冰剑放到膝盖上,她带着无奈的笑意抬手圈住身旁男人的脖颈,在男人的纵容下将他的脑袋揽到自己这边,接着便抬手揉搓他的长发。
“不用安慰我,你有自己的见解,我也有我的,塑造每个人的故事都不一样,我不会因为这种事跟你吵架。”
更何况她对自己要走什么样的道路这件事并未感到迷茫。
——或许之前有,但现在没了。
这些事情对敖霜而言,是开在她路上的花朵,是道路上的一粒石子,再严重一些也不过是路上的一道裂缝。
“所以,我加诸于身的镣铐、约束你想怎么说都行。”敖霜松开钳制男人的手臂,语气轻缓:“总之,是它使我在今天回望过去,除了稍许不可避免的遗憾外,能够问心无愧的说一句,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到的最好。”
“双刃剑,我明白了。”应星失笑:“看来你的确不需要我的安慰。”
“嗯哼,”敖霜拿起膝盖上的冰剑,仔细打量过后满意的将它放在一旁的剑匣中:“其实不只是你有羡慕这种情绪。”
龙女掰着手指,试图一个个的算下来:“我羡慕你的狷狂,羡慕景元的帷幄,羡慕镜流的剑心还有其他人的优点,我就不一一举例了。”
真要算下来会很浪费时间的,若是现在无事也就算了,应星还要看他的炉子呢。
敖霜望着身旁的工匠,真诚的说道:“我不想说什么你不用羡慕我,因为你也有我所羡慕的地方之类的话,应星。我的意思是,你大可将自己羡慕的东西变为现实中自己拥有的东西。”
你既然想要,你就去得到。
“过去将我们塑造成了一个个不同的人,我们的性格又促使我们做出不同的选择。”
应星苦笑了一下:“至于我的选择则在这艘仙舟之上。”
“我刚来仙舟学艺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我。”
男人说起几十年前的旧事时,语气与口吻均带着不屑:“他们都说一个短生种一生所能到达的极限远不如长生种,结果呢,现在那些长生种都被我这个短生种压制住了,哼。”
“”
或许是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也或许是自己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有些话,应星不方便在其他人那里说,却能够在此刻对着龙女倾吐一二。
“说不羡慕那些长生种的寿命是假的。”
应星望着小院中虚假的天空,双目无神,明显陷入了回忆中:“他们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浪费,但短生种却不行,我必须要咬着牙努力学习,证明他们对我的轻蔑是错的,证明老师没有收错我这个弟子。”
“那些个头昏脑胀的日子里,我也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我是个长生种,是不是”
他闭了闭眼睛:“算了,如今我说这些不过是对于过往不满的宣泄罢了,即改变不了那些迂腐家伙的脑袋,也改变不了我此时的现状,呵,那些家伙”
“所以,你也不是不想长生,你只是认命了?”
“什么话。”
应星站起身,环臂立在敖霜身侧,低头看向白发龙女:“宁如飞萤赴火,不作樗木长春我要用短生种百年的时间,做出那些长生种一辈子也无法触及的成就。”
噢,那你可能要失败了。
敖霜眨了眨眼睛,没有接话。
因为你这颗‘星星’将会彻底的压在他们头上,像一轮灼灼烈日那般将萤火之光与皓月之辉压得暗淡无比。
从此之后,你就是工匠中唯一的太阳,所有人都会记住你的名字,应星。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白珩的护具,镜流的骨剑,景元的偃偶,丹枫的法器都在逐渐成型。
因为之前采集过友人们的身体数值,应星也对他们的习惯了如指掌,所以在后续的打磨与雕琢上他没有浪费什么时间。
敖霜的龙毛铺了一地,但只有少部分用来装饰与点缀,剩下的统统被应星收了起来。
“你不给自己做点什么吗?”
敖霜看了一圈,发现对方几乎没有给自己做些什么东西。
应星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龙骨挂坠:“哝,龙骨,龙毛,还有你的龙鳞。”
这里的龙鳞自然是白鳞,是的,敖霜到底还是给了工匠一点自己现在的鳞片。
因为她给的扭扭捏捏,所以应星完全没发觉对方对自己的‘有求必应’是某种程度上的心虚。
“我是说武器或者护具这种,不是禁步、宫绦之类装饰品。”
看着工匠头发根部那短短的一层黑,敖霜移开了视线:“这可是龙骨,有很大好处的,你得对自己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