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移动的声音,只有胸腔内心脏的跳动如擂鼓一般喧嚣。
难道那个凶手已经跑了吗?
我静静的等待了有一刻钟的功夫,直到额头的汗水开始噼啪的落向地面,我才逐渐冷静了下来。
我转了转已经发僵的脖子,视线在四处的景物上扫过,果然没有看到人迹。整个林子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异动。
而隋文浩与我先后回神,他小心翼翼的走前几步,在距离郭守的尸首一米外的地方停住了脚,颤声说:“你,你过来看看这些箭,它们……是不是就是郭守带在身上的那些?”
我本不想靠近死尸,生怕再有什么变数。但见隋文浩这样文绉绉的律师都敢上前,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凑了过去。
而只是上前了几步,刺鼻的血腥味道就瞬间弥漫在了我的口鼻之间,呛得我直犯恶心。
刚才离得距离较远,我其实并没有看的十分真切。此刻走到近前,我在恶心之余,不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又一次渗出了冷汗。
郭守的死不仅是惨烈那么简单,简直是残忍到毫无人性。
杀他的凶手似乎恨极了他,他的双目均已经被箭矢刺穿,甚至于半只耳朵也被射入树干的箭尖削去了大半。
血沫与肉沫混在一起喷溅在树干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我捂着鼻子查看一片血肉模糊的枝干,心下越发悚然。
这不单单是由于场面的血腥,更多的是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凶手是在距离郭守极近的位置放箭射杀他的,而且这个距离绝对不超过一米。
因为像这种老式的木质弓箭,即便不考虑老旧等客观原因,它也无法媲美现代弓箭的杀伤力。但凡离开几米的距离,力道就会大幅度衰减,绝不可能将人钉死在树干上,伤口也不会有这般的刺入深度。
我强忍住心中的毛骨悚然,继续向下打量。
郭守的胸口至少中了十箭,木箭密密麻麻的戳在他的胸腔上,这种方式显然远远超过了杀死一个人所必需的致死量。
这种情况在犯罪心理学中被称为“过度杀戮”,指的便是受害人身上除却致命伤以外,还存在着大量的暴力伤。
一个人的行为痕迹,就是他心理痕迹的写照。
所以对于凶手来说,杀死郭守这件事情并不足以宣泄他的暴虐。唯有将人伤到体无完肤,才能稍微平息他内心的怒火。
但是,究竟要多恨一个人,才能做到这种丧心病狂的程度,我一时间竟无从想象。
不过,比起我更为在意的凶手心理,隋文浩显然更在乎物证。
他见我半晌没有反应,就又指了指插在郭守残耳边的那根木箭,示意我细看一下。
这跟木箭也许是射偏了的缘故,箭身上面并没有沾染太多的血迹,比起其他的木箭来说更容易辨识。
郭守携带的那十几支木箭都被他逐一打磨过,他不是专业的手艺人,整备时的手法很粗糙。
所以只是看了几眼,我就基本断定这些木箭是他曾带回竹楼的那一批。
可是这里却存在一个悖论,如果这一堆扎在他身上的木箭原本都是属于他的话,那么又是谁用他的武器杀死了他呢?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束手就擒的将自己的武器交到他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