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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7 心碎之夜（第3页）

&esp;&esp;戈培尔皱眉道，“该死的是那些犹太人！那些犹太人在私下给法国人不少钱、以支持他们的反抗活动！还有那些来自美国、英国、苏联的间谍……现在整个巴黎的下水道里都藏满了这样一群老鼠！”

&esp;&esp;“九月的时候元首会和法国人签署新的协议，”

&esp;&esp;戈林打了个饱嗝，一边用餐巾擦嘴，一边说：“到时候我们会在巴黎拥有更多的管理权、兰达也可以更轻松的将这些地下生物一网打尽……元首很信任你，兰达、所以你会处理好这一切的，对吧？”

&esp;&esp;“当然，毕竟为帝国做好我分内的事情是我的本职工作！”

&esp;&esp;兰达做出谦虚的样子，微笑着点头道；

&esp;&esp;……

&esp;&esp;外面是法国人投来的汽油弹与抗议声，但里面却是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esp;&esp;炸弹的爆炸声被悠扬悦耳的音乐声轻飘飘的遮盖过去，当许多犹太人被关在集中营里以一小块黑面包为食时，他们却坐在这里享用着上好的鹅肝、牛肉以及各种昂贵的酒水。

&esp;&esp;听着耳边那一声声急躁高昂的德语，艾斯黛拉只觉得心中荒凉无比——这是她的晚宴，但根本没有人在意她。

&esp;&esp;她盯着侍者放在她面前的那盘烤鹿肉、双目无神的发呆，她觉得自己也如这只鹿一般、被扒皮开膛，做成了餐桌上的一道菜。

&esp;&esp;——所有人都知道，她于兰达而言就是另一个“达丽雅”，他对她的宠爱与放纵也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出现过；她于他们而言，不过就是一个高级妓女，一件新鲜的、可以随手抛弃的玩具。

&esp;&esp;心里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空洞，无数的失望、悲伤、恐惧都从里面争先恐后的爬了出来。

&esp;&esp;艾斯黛拉被它们吞没，以至于眼泪溢出眼眶时都没有察觉；

&esp;&esp;那些喋喋不休的德语让她觉得聒噪，于是她抓起桌子上的酒杯豪饮一大口，红着眼睛扫向四周的那些人，倏地开口道：“可以不聊这些吗？今天是属于我的晚宴呢。”

&esp;&esp;“……”

&esp;&esp;女孩儿的柔和嗓音神奇的让这群杀人如麻的德国人安静了下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她身上，或是惊讶或是意外，仿佛谁都没有想到她这样一个乖巧温驯的菟丝子、会在这个场合主动开口发言；

&esp;&esp;“你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esp;&esp;兰达握住她那只用来端酒杯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嗔怪般调侃说：“你每次喝酒了都会闹出‘乱子’……不过现在我们可不是在家里、所以你可不能在这里胡闹……”

&esp;&esp;他用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玩笑话缓和了尴尬的气氛，而众人也愿意给兰达一个面子，于是便纷纷转移了目光、开启了新的话题。

&esp;&esp;手被人以无法反抗的力度紧握着，艾斯黛拉用那双被泪水腌红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身边的兰达，然后倏地粲然一笑，对他说：“我很乖啊，可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我多乖呢……”

&esp;&esp;兰达面带微笑的望着她，目光幽幽的回答道：“只要我们的小艾拉能记住我的每一句叮嘱，就是很乖很乖的了……所以你还记得我的话吗？嗯？”

&esp;&esp;他像是哄孩子般轻佻而玩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艾斯黛拉只能死死咬住牙、努力不让自己崩溃的哭出声——她痛恨这个无力反抗、只能忍受的自己。她痛恨自己的愚蠢与天真，让她相信了这个男人会是真的爱她。

&esp;&esp;“这是什么肉？……”

&esp;&esp;那边弗朗西丝卡用叉子翻了翻盘子里的烤鹿肉，然后问：“这是牛肉吗？艾拉。”

&esp;&esp;艾斯黛拉回过神，就轻声回答说：“是鹿肉……这是我和兰达一起打猎收获的成果……”

&esp;&esp;说着，她便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半哭半笑的诡异笑容：“我希望这只鹿没有吃到有毒的果子……不然我们都会被毒死呢……”

&esp;&esp;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惊呼慌乱，尤其是已经吃下大半盘鹿肉的戈林，更是被哽得剧烈咳嗽喘息起来；

&esp;&esp;此时兰达那双暗蓝色眼里已经积酿起来幽深的漩涡，尽管他依然嘴角含笑的望着身边的女孩儿，但艾斯黛拉知道，他生气了；

&esp;&esp;这种报复性的行为让艾斯黛拉感到快意，她与兰达四目相对，进行无声的对峙与拉扯。

&esp;&esp;在沉默半晌后，兰达忽地笑了起来，他切下一块鹿肉放进嘴里大力咀嚼，然后挑眉玩笑道：“放心、艾拉～如果这只鹿吃了有毒的果子，那第一个毒死的人肯定会是我～”

&esp;&esp;见兰达如此，众人心中稍稍释然了一些，但仍有些人招徕侍者、撤下了面前的鹿肉——对于艾斯黛拉那不合时宜的“玩笑”，他们仍是心存芥蒂的。

&esp;&esp;艾斯黛拉没有说话，只是切着盘子里的肉，双目无神的自言自语道：“我曾经也是这样一只鹿……我把猎人猎枪当做示好的象征、一步步的走向他……直到现在，我被开膛破肚、做成了餐桌上的食物……”

&esp;&esp;她机械性的将鹿肉一块一块的塞进嘴中；在吃光肉之后，她将那用作摆盘装饰的鲜花也一并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esp;&esp;她这像是中邪般的古怪举动，令在场的众人鸦雀无声，只是或鄙夷或惊异的望着她；

&esp;&esp;对于这一切目光，艾斯黛拉恍若未察；

&esp;&esp;她静静盯着面前的长烛发呆，流着泪、麻木的咀嚼着那些玫瑰、茉莉，任由那些美好的、绚丽的、芬芳的事物，在舌尖化作一团如毒药般苦涩的汁液。

&esp;&esp;所有的美梦都在今夜破灭；

&esp;&esp;所有的期望都在今夜灭亡；

&esp;&esp;她的灵魂已经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esp;&esp;她该拿什么去拯救自己这一片狼藉的阴暗人生；

&esp;&esp;艾斯黛拉闭上眼睛，任由一颗清亮的泪珠划破了她精心掩饰的妆粉、落进餐盘发出刺耳的一声轻响；

&esp;&esp;逃跑吧……离开吧……

&esp;&esp;今夜已没有值得她眷恋的繁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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