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烟跟着读,手指在地上划着笔画。
有机会,她就想学更多的字。哪怕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学。
再学点,再学多点,或许她就能看懂书里面写的……
可宝儿好像不是学堂里最好学的孩子,后面虞烟连问了两个字,小姑娘都支支吾吾地说忘了。
“姐姐你等着,我去问先生。”
虞烟还不及拦,宝儿已经撒腿跑开。
半个时辰后。
高湛声音在门外响起,“你可知,那位武安侯府的小姐至今还反复高热不退,她那个随身丫鬟也昏迷不醒。若是她们醒不过来,怕是……”虞烟永远也洗不清自己身上的冤屈。
搞不好还要搭上一条命。
高湛声音有点沉,“即便如此,你也要学字吗?”
“奴婢愿意学。”
“为何?”
“学了字,便能读书,便能知道为何……为何……”为何她生而为奴。
第二日,高湛领着宝儿早早来了。
“姐姐,先生给你的。”
依旧是粗草纸,薄薄的一本。
高湛声音温和,“这是我为孩子们编写的启蒙书,姑娘没事可以翻看解闷。”
虞烟攥起薄薄的书本,“奴婢谢过先生。”
她吸了吸鼻子。
书上的墨迹很新,像是昨夜挑灯重新抄写的。
高湛笑了,“这里没有旁的贵人,姑娘无需自称奴婢。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半晌,虞烟:“好。”
她抹了抹眼眶,自己也觉得自己没出息。
人家不过是把她当成个人,她就感动得眼眶发酸。
可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又过了两日,流花醒了。
据说,她一醒来就哭着,满口的“世子不要怪虞姐姐”、“虞姐姐,放过小姐吧!”、“要打就打奴婢!”
她那日被抬走得早些,没听到高湛等人为虞烟作证的那些话。
还明里暗里地一口咬定是虞烟做的。
万吟儿更是反复发热,始终退不下去。昏迷之际,口中念得都是,“求求你,放过我”。
一主一仆看起来可怜得不行。
怕万吟儿烧坏了身子,也忧心为何她总也清醒不过来,萧璟一隔一会儿便要去叫医生。
大水褪去,营地里这几日发热腹泻的人不少,大夫本来就忙。
被萧璟一缠得不行。
大夫:“老朽系乡野村医,医术不精,实是不明为何这位小姐病情一直反复,恐耽误了小姐的病,至损伤玉体。不若……世子还是着人把小姐送回武安侯府,让府医救治吧。”
萧璟一听进去了。
吟儿身子素来就弱,怎么经得起这反复高热的折腾?怕要落下病根……
萧璟一:“随安,安排人下去,送表小姐回……”
“不、不……我不要回……不要回西北……”
一道细弱声音传来。
萧璟一惊喜低头。“吟儿,你、你醒了!”
万吟儿好似从噩梦中醒来的一般,满眼的惊惶,“阿一、阿一哥哥……”
随安领着从人一起,送走了医生。
屋里单剩下萧璟一和吟儿。
吟儿:“阿一哥哥可是要把我送走?”她眼眸一垂,无限的委屈,“大夫人已为我和流花安排了尼姑庵,在西北那边,我……”
“什么?!我娘她怎可如此?!”
万吟儿抬头,满脸惊慌失措,“阿一哥哥不知道?我、我以为是……以为是阿一哥哥因为虞姑娘的事,早厌弃了我。我才答应了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