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相信弘……哥……哥……”好累,真的好累,梦绮想睡了,真的想睡了。
不!不行!睡了就再也看不到弘哥哥了,不能睡。
偷偷把手探进怀里,拿出一支金步摇,那是两年前弘哥哥送她的及笄礼物,曾亲手插在她高高耸起的云鬓间,是她最爱的东西。
暗暗使劲,一个用力,那尖尖的一端便扎进了腿肉,痛疼差点让她叫喊出声,还好她咬紧了下唇。嗯,这样她清醒多了,应该可以支撑上一些时辰!
“梦绮?梦绮?”怕怀里的人儿睡着,花濯弘一边努力控疆驾马,一边温柔的轻唤着,不时轻声呢喃着一此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故事。
“嗯……醒着呢……”含笑着微仰起小脸,梦绮听得认真,脸上荡着幸福的笑容,只是那苍白的唇泛起一抹诡异的紫黑,显然是中了剧毒。
男人低沉的轻诉声在疾响的马蹄声中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使人迷醉和心酸,梦绮突然轻轻哼起了那首她最喜欢的歌。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岁岁长相见……”
歌声幽幽,时断时续,风沙尘土中徒留下几缕哀愁别恨……
“那是--”十一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不是弘哥哥吗!?
“你认识他?”斜睇了她一眼,冷苍梧伸长脖子瞧向窗外,只见一个白衣男人怀抱一个红衣姑娘纵马飞驰,衣衫飞扬,满面尘土之色。
“干嘛要告诉你!”十一娘赌气的扭过头去,迳自喝着自己的茶。
她还生他的气呢,也算是生自己的气吧。现在想来她都觉得呕,想不到她竟然会被一个长得太漂亮的男人吓晕,还真是天下奇闻呢。
“还在生气呢!我不是都陪不是了吗?难怪孔夫子说唯小人与小女子难养也!”凉凉的送出这句话,冷苍梧也学她扭过头去大口大口的喝着茶,只不过赌气意味更浓。
这里是相州城里最大的酒楼,冷苍梧在十一娘强烈的要求下终于戴上了她做的人皮面具。虽然已经没了那种惊世之美,却依然引来不少姑娘的秋波横送,看得十一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生什么气,可能就是瞧不习惯他那轻浮的样,前不久在还说要她做他的女人,现在却对那些女人抛眉挤眼的,好不风骚。哼!不爽,大大的不爽!正想和他杠上两句。
这时花濯弘走了进来,还抱着一个姑娘,很是引人注目。
这不,那些吃吃喝喝的人都用一种不以为然的眼神看着他们。这也怪不得,虽说唐的风气开放,可是这么大刺刺的抱着一个姑娘在人多嘴杂的酒楼出入也确实引人非议。
花濯弘却不当一回事,只是冷着一张俊脸,神态自若的穿过大堂,小二更不会得罪客人,连忙领着往二楼而去。
“我要去看看!”十一娘突地放下茶杯,起身往二楼走去。冷苍梧也不拦她,他也想会会那人。那两人走过时他明显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只是不知道是那个男的发出来的还是他怀里那个女人发出来的。
“梦绮,已经到相州城了,这是那间你最爱来的‘绮弘’楼。还记得我当时问你为什么喜欢这里吗?”濯弘小心的扶梦绮躺下。
“记得,我说‘这里面有我们的名字啊!’对吧!咳!咳!”梦绮掩嘴轻笑,一个不顺又咳嗽连连。
想到初识的情景花濯弘无限怀念,那时的梦绮是一个多么健康快乐的俏姑娘啊!可现在却--心情没由来的一阵低落,都是他害的。
他有些自责的起身,想给她倒杯清茶润润喉,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谁?!”他突然全身紧绷,一手按上腰际的长剑。
难道那人还不罢休,已经寻到此来了?!哼!都来吧,他正愁没机会给梦绮报仇呢!一时间,花濯杀意顿起,浑身散发着冷裂的气息。
“弘哥哥?”门外的十一娘有些不确定的唤道。她记得小二说他和那姑娘是在天字号的房间啊!怎么敲了半天门却不见有人来应呢!
“弘哥哥,好像是十一娘的声音!”正昏昏欲睡的梦绮突然有些激动的想从床上下来。她听到十一娘的声音,真的听到了!
“你别下来,我开门就是!”花濯弘忙奔到床边阻止梦绮,他刚也是觉得有些熟悉,所以才有些犹豫。只是十一娘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她不是--算了,有什么疑问等见着人了再问吧!于是他快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正好看到一个紫衣女子正要举手敲门。
“弘哥哥,真的是你?!”十一娘忍住激动,上前一步,这时屋里传来另一道比她还激动的声音。
“十……一娘……”梦绮眼里闪着泪花,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泣不成声。
“梦、梦……绮……”真的是那个对她最好的梦绮姐姐吗?老天爷,你不会在开我玩笑吧?!十一娘看了一眼正默默朝她点头的花濯弘一眼,直接越过默默无言的他,还没走到床边,只是看到那床上的人儿,泪水就已经滑落腮边。
她就那么站在床边,看着床上那个虚弱不堪的女子,心里却痛得像刀绞似的。她不敢伸手碰触,她怕床上躺着的只是幻影。
“妹妹--”梦绮实在按纳不住内心的情绪,挣扎着坐起身一把抱住呆愣的十一娘,失声痛哭。
“姐姐--”泪水一发不可收拾,两个久别重逢的女子哭得天昏地暗,把正要进门的冷苍梧吓得掉头就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可是去出一看,是天间号房没错啊?那里面那个哭得娇娇弱弱的真的是那个凶巴巴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