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岔开话题。
“捡完了周围的这些,我们就下山去吧。还得赶着早集把柴火和果子卖掉。”
“好。”
“好。”
年龄最小的男人没再吱声,故意快步离他们远一些,赶到前面去了。
今年冬天,他的父亲不幸因为伤寒病倒了。自此,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要不然,最怕精怪的他,也不会主动加入他们,一同上山砍柴、捡果子。
既然来都来了,他一定要多寻些野食,然后拿去集市上卖。
“咔嚓——”男人随手扔掉被自己踩断的枯枝,将今早的收获用绳子仔细地捆实了。
“这下差不多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开始搜索同伴的身影。
然而,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坨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正静静地躺在泥潭之中,一动不动。
他随即怔了一下,而后僵硬地偏过头。
那个东西离旁边的二黑更近些,虽然尾巴深埋进去泥泞中,但不难看出是只动物。
“我的亲娘咧!这是个什么东西?”显然,二黑也现了它。他惊叫着往后蹦了一步,脸上满是惊恐与疑惑。
一群人听到这惊叫声,都迅围拢了过来。
“好像是只狐狸。”其中一人不确定地开口。
“胡说,哪有狐狸那么黑,黑的像炭一样。”二黑下意识地反驳。
村里东头的猎户经常去前面的半山腰上打野味,带回过不少的狐狸。但从来没有带回过黑色毛的。
“可是狗的嘴巴没有那么尖吧。”
“估计真的是狐狸。”
“好丑的狐狸。”
一行人打量着昏死过去的玄狐,心中猜疑不定。
他们大多生在村里,长在村里,见识十分有限,常去的地方也就是附近的镇上。
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在画本上,他们都从未见过黑色的狐狸。
经过几位樵夫的观察,他们推断这只黑色的狐狸可能被昨天的雷电擦伤了。
那原本通体乌黑的毛,此刻却变得焦黄,还分着岔,看起来参差不齐。
它身形蜷曲,尾巴被泥水糊成一团,压在身下。头顶上的毛更是秃了一块又少了一撮,狼狈的模样,当真不比落水狗好看多少。
然而,在恢诡谲怪的的山中凭空出现这样一只狐狸,总给人一种不祥之感。
“前几日我家的鸡不见了,说不定就是被这只畜生给偷走吃了。”二黑说着向前走近了几步,用扁担点了点玄狐的鼻子。
“你看它嘴毛上还带着血,指不定昨夜又有谁家的家禽遭殃了。”
年龄最小的男人听罢,终于鼓足勇气围上前仔细瞧了瞧。
“它怎么一动不动的,是不是让雷给劈死了?”
“嘿,你别说,好像还真是的。看样子是它平日里偷盗的坏事做多了,遭着报应了。”
二黑蹲下身来,扒拉起玄狐的头,可惜道:“这皮毛也废掉了,估计肉也焦了。没什么用了。”
随着他话音刚落,玄狐的耳朵忽然动了动,接连出两句呜咽声。
几个汉子反应机敏,瞬间被惊得“咻——”地四散跳开,连同手里的柴刀也提了起来。
“这东西居然还没死。”
他们左右对视,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慌。
“生命力那么顽强,莫不是成精了。”
“要不,干脆打死了吧……”
要不,就随他们把他打死吧。不远处,站在树后的梅花心中如是想着。
打死吧。
打死了一了百了。她也可以彻底甩掉这个缠人的家伙。
梅花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大善人,自然不会因为担心这只狐狸的安危而特意半路折回。
但是,好巧不巧,她方才路过几位樵夫的身边时,隐约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内容。
从这些人的对话中,梅花获取到了一个不太准确的信息。
在她之前,曾经有一位凡人修士也登上过此山,并且之后那人还活着离开了。
至于他何时上的山,又是几时下的山,究竟有没有与皮煞女和白狐碰过面,有没有碰见过异象,这些至关重要的信息,梅花却是一概不知。
正在梅花思索着,要如何上前搭讪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他们围着那只玄狐嘀咕了起来,嘴里还在讨论着要不要打死他。
救,还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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