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机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因为你漂亮。”
贺兰熹弯唇笑了一下:“可是【北濯天权】又不是人,他未必知道我漂亮啊。而且,我方才试探地给它灌输了一些灵力,它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宋玄机沉默片刻,忽然问:“你觉得我漂亮么。”
贺兰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宋玄机淡道:“或许,我根本就不漂亮,也并非你口中的‘美人’。”
贺兰熹睁大眼睛:“你在说什么啊,你为什么会有这种离谱的想法?!”
等下,这熟悉的自卑感,这似曾相识的对话,是不是不久前才发生过来着?
宋玄机垂眸静望着他,不置可否。
看宋玄机反应,好像是认真的啊。贺兰熹有些着急,也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笔墨纸砚,挤到桌案前,占据了宋玄机正对面的位置,两人近距离四目相对:“你怎么会不漂亮呢?无论我什么时候见到你,都会觉得你很好看。”
宋玄机轻描淡写道:“如此,为何你的【流绪微梦】一直没有反应。”
贺兰熹怔愣了一下:“这……这明显不是一回事吧?你的【流绪微梦】不也没有反应么。”
他觉得宋玄机是美人是一回事,【流绪微梦】有没有反应是另一回事。
【流绪微梦】若是真有反应,他和宋玄机也不会在这里好好站着了——旁边的小木床,请。
“是,但我不讨厌你。”宋玄机沉吟道,“所以【北濯天权】暂时对你没反应,也不代表它讨厌你。”
贺兰熹一时语塞,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我也不讨厌你。”
贺兰熹从阆风塔中带回北濯天权一事在太华宗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时之间,有关浣尘真君的流言甚嚣尘上。
浣尘真君闭关十八载以来,从未在太华宗露面,众人甚至不知他是在哪里闭关的。
如今北濯天权重现阆风塔,还新认了贺兰熹为剑主,很难让人不去猜测浣尘真君真正的下落。
当然,也有一些弟子相比浣尘真君对北濯天权更感兴趣。他们想方设法地在迷津渡“偶遇”贺兰熹,就为了亲眼瞧一瞧那把上古传说中的神剑。
然而,贺兰熹却总是不用北濯天权上课,陪伴他一起修行的,依旧是那把从年幼时便与他寸步不离的载星月。
贺兰熹是这么想的,既然北濯天权不喜欢他,那他也不要喜欢北濯天权了。强扭的瓜不甜,勉强凑一起是不会有幸福的。日后有机会,他要把北濯天权归还给浣尘真君。
今日上的《符箓学》不需要用剑,只需特制的笔墨和符纸。贺兰熹和宋玄机共同一张书桌,几乎同时制作出了老师要求的避水符。
贺兰熹为了让墨迹早点干,拿起自己的符箓吹了又吹,嘴巴嘟得都可以横放一只笔,偏偏脸上还是异常认真的学习专用小表情。
好不容易吹干了墨迹,贺兰熹抬头想和宋玄机说法,没想到对方刚好也在看他,还似乎已经看了挺久。贺兰熹问:“宋浔,你看什么呢?”
宋玄机移开目光:“我没看。”
贺兰熹:“那你让我试试我的避水符好不好。”
宋玄机:“好。”
贺兰熹一笑:“谢谢你,乐于助人的宋浔同学。”
宋玄机:“。”
贺兰熹把自己人生中第一张避水符往宋玄机胸口上一贴,又对着宋玄机施展了一个求雨术。
只听“哗啦啦”的一声,宋玄机头顶无端地落下一盆倾盆大雨,把宋玄机的脸浇了个透。
宋玄机的长发瞬间全湿了,脸庞犹如浸润在清水中的美玉,连长睫都湿了个透,从根根分明的状态变成了好多根分明。
“对不起对不起!”贺兰熹连忙又给宋玄机用了一个速干术,“应该是我那个‘水’字没有写好的原因。”
“无妨,”宋玄机面无表情道,“到我了。”
“好好好。”贺兰熹主动拿过宋玄机的避水符贴在自己身上,大方地邀请:“你随便试。”
两人面对面坐着,宋玄机摊开掌心,在指尖召唤出一滴圆润剔透的水滴。
贺兰熹盯着那滴水,等着它往自己脸上砸。不料宋玄机却是抬起手,用湿润的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划了划。
宋玄机本就微凉的指尖带着一丝潮意,把贺兰熹弄得有些痒,下意识想躲,又想起是自己让人家“随便试”的,便主动把脸蛋凑上前去,在宋玄机手上蹭了两下。
凉凉的,湿湿的。
宋玄机的避水符竟然也没有生效……那这堂课他没输啊!
宋玄机睨了眼贺兰熹身上的避水符,淡道:“‘避’字没写好。”
已经试验成功的白观宁把自己的避水符交到讲台,特意绕路来刺探贺兰熹和宋玄机的情况。见到两人的避水符双双失败后,白观宁露出了真情实意的笑容。
下课后,贺兰熹本欲和宋玄机一同回仙舍,没想到一走出迷津渡便被人叫住了。
来人步伐匆匆,衣着虽然华丽却是风尘仆仆,眉眼间也有些疲态——是许久不见的绯月真君。
绯月真君见到两人,第一句话便是:“北濯天权在何处。”
贺兰熹虽然不怎么用北濯天权,却还是很负责任地把它带在身边。三人来到一处暂时无人使用的讲堂,贺兰熹召出北濯天权,绯月真君的眼眸当即沉了一沉,神色极是严峻,与平日风流轻挑的形象大相径庭。
贺兰熹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他原想等绯月真君先开口,绯月真君却久久沉默不语。他憋不住了,刚要说话,就听见宋玄机问:“神像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