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白翻了个白眼,带着见过世面的经验,很是确定的跟我说,“这种事,用东北话来说,就是你越说它,它就越赛脸。不搭理它,一会自讨没趣就散了。你信我的,就当听不见,咱俩收拾收拾睡觉,它不嫌累就敲去。”
“但万一不是叉叔吓唬我们的,真的有什么事呢?咱们要不要给叉叔打个电话问问?”我听着这震天响的敲门声,就算不害怕,也有点心烦。
“百分之百是他。”周一白拍着胸口打了保票,“别说叉叔了,就我姥姥一个出马仙,都知道给自己家房子、坟地选风水好的地方,你说叉叔选店面,还能选风水不好的地方么?风水好的地方,一般都不会有这些邪门的事的。”
他把电饭锅端起来,出了小房间。
小房间外面敲门声更大,我俩迅速的洗漱又上了个厕所,重新回了小房间躺在床上。
好在之前在教室里睡觉的时候我和周一白就挨着,这会睡一张床也没多尴尬。
“睡吧睡吧,你就催眠自己,假装什么都没有。”周一白看了会手机,像是完全不被这敲门声影响。
“你说这敲门声是不是只有咱俩能听见?这周围应该也有人,这么大的声音,按说都扰民了,他们要是听见了,也总该出来看看。”我开口问道。
“是呗。”周一白点点头,“所以估摸着是咱俩的心理作用,很多事都是自己吓自己,最差最差你就想,它在外面敲门,它又没进来,对吧?”
这么一想,我心里确实踏实了一些,于是我抬手关了灯,在黑暗中,我的困意倒是来的快,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周一白正在玩手机。
他看了我一眼,“小天,我说你是心真大,昨晚还真的没一会就睡着了。”
这话让我有点懵逼了,“不是你说的没事赶紧睡觉么?”
周一白张了张嘴,愣是半个字没挤出来,“走吧,出去洗把脸,找点东西吃。”
我俩从工作室的大门出来,准备去找个早餐摊。
本以为这有个门脸,周围一左一右也都应该有些店铺,之前虽然没怎么注意,但是隐约记得这一排都是小商铺。
可是我俩转了一圈,没有一家店开门,只有不远处有几家殡葬服务的店铺在准备营业。
绕过这个胡同,又走了两个胡同,才终于找到一家早餐。
老板给我俩做煎饼的时候,顺嘴聊天,“小伙子,新搬过来的么?看着面生。”
“是。”周一白点点头。
“这附近的街坊都在我这吃早饭,以后常来啊。”老板笑道。
“老板,这边吃的东西好像不是很多,我昨晚想叫外卖,但是没有一家店能送啊。”周一白见老板既然主动攀谈,就搭了句话。
“真是刚来的哟,什么都不知道。”老板又笑了笑,“你们啊,晚上早点回家,不要到处乱走,这附近晚上所有的店都不开的,就算附近能开的店还有外卖员,都不会往这边送的。”他说着用下巴示意了下旁边的方向,“尤其是那边的两个胡同,白天大家都不愿意往里面走,更别说晚上了。”
说完这句,他顿了顿,“你俩好像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你俩这年纪也不大,刚上班?不是让黑心中介坑了,租房子租到这里来了?”
周一白转头看了我一眼,显然这里面有故事,我也下意识地问道,“老板,你知道那家玄家沟科普工作室么?”
“那个啊,那个知道,叉叔有本事哦,你们是来叉叔看事的吧?”老板猜测道,“那你们算是找对人咯,咱们这城里城外,没人比叉叔本事更大了。”
“这一片啊,三四十年前,是一个炼油厂,生意红火着,后来那炼油厂失火了,烧死了不少人,有值班的工人、在宿舍睡觉的,还有炼油厂的家属楼都遭了殃。”
“后来废墟改建,有人新搬进来,可是一到晚上失火的那个时间,就闹得可凶了。”
“听说是家家户户一到晚上就听见敲门声……”
“敲门?”我诧异地看着老板。
“嗯!”老板点点头,“听说有的还能听见‘失火了快跑啊’这样的喊声,那谁还敢住啊,这地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也来了不少自称大师的人来看,可也没一个能处理的。”
“直到叉叔来了,虽然不算是彻底解决吧,但是晚上闹腾的范围起码缩小了,就那两条胡同,只要晚上不呆在那,白天一切正常。”
“本来我们这地方白天晚上都不敢呆人的,现在这不都好了么?”
“所以啊,你们有事找叉叔算是找对人咯。”
“……诶,你们这俩小伙子怎么脸色不太好?”老板把煎饼递给我俩,“家里的事不好处理么?放心,估摸着等一会叉叔就来了,没有他不能解决的。”
“呵呵呵。”周一白干笑了两声,付了煎饼钱,“老板,这一大早上就听你讲这么渗人的故事,我俩脸色能好么?”
老板摆了摆手,“我这不是让你们放宽心么,叉叔什么都能解决。”
我和周一白对视了一眼,没再说话,拎着煎饼,缩着脖子往回走。
“我就说叉叔是故意给咱俩练胆。”走了好一段,周一白才开口道。
“但你别说,你的那种心理安慰方法还挺管用的。”我转头看他,“起码咱俩昨晚谁都没害怕吧,这可能就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吧。”
周一白脸色像是吃了屎一样难受,嘟囔了一句,“你是睡得香,敢情就我一个人练胆呢。”
昨天晚上都过去了,这天都亮了,更没什么害怕的了,我俩磨磨蹭蹭地走回到工作室门口,才看见叉叔骑着破自行车来了。
周一白咬了咬牙,“看我一会不把他自行车轱辘卸了我不姓周。”
“哟。”叉叔看到我们,“看样子昨晚睡得不错啊,一大早就出去买早饭,买的煎饼啊?给我买一个没有?”
周一白正要说话,我伸手拉了他的袖子,“叉叔,昨晚我俩睡得挺好的,睡得早,起得就早,不知道你会来这么早,没买你的煎饼。”
听我这么一说,周一白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大概是怕叉叔抢,直接拿起一个煎饼开吃。
叉叔狐疑地看着我们两个,顿了会才问,“什么都没听见?”
“应该听见什么啊?”煎饼还有点烫,周一白嘴里一边嚼着煎饼一边吹气,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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