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纯张张嘴,没说出话。
只脑子乱糟糟的,僵硬的上前接过如意珠。
将其在手心摩挲半天,还带着古渊指尖余温的小珠子在她手心乱转。
如同她现在复杂的心情。
她刚想说些什么,外头就猛然响起敲门声。
“明澄!好了没有。”
是裴清。
裴纯看了一眼被敲响的门,又扭头看着依依不舍的古渊,做了一个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非常大胆的动作。
她三两步跨到了古渊面前,在他惊讶的眼神中,弯腰,轻轻碰了他的嘴唇一下。
柔软相接,古渊蓦的瞪大双眼。
手不受控制的抬起,想要拉住裴纯的胳膊。
却没想到裴纯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轻轻碰了他一下,快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而后便雷厉风行的转身推开门,只留下了一个果决的背影给古渊。
看着兄妹二人逐渐消失的背影,古渊认真的抿了抿唇,像是在感受记忆中柔软的触感。
在裴纯的轻吻中,他脑中涌出来的冒犯想法令他作呕。
可却又难掩兴奋的想,有朝一日,他能用她夫君的身份,被她冠名。
在夜晚时分,轻吻她的指尖、嘴唇……
品尝专属于她的甜牛乳味道。
可一想到冯桓那个贱东西也曾与他一般,有过相同的想法。
妒火就将他的眼睛烧的通红。
古渊深吸一口气,将视线投向树上的初一,也顾不上是在长公主府。
“初一,西疆的情况如何了?”
“回主子,西疆大王子已经被四王子劝动,准备在新年时动手。
劲敌五王子、七王子若无意外,都会在宫变之时死去。
到时四王子会螳螂捕蝉……”
古渊眼眸微动,西疆,乱了啊……
“这么多年,我在赵国经营的铺子虽多,银钱也够,可那到底也不是明澄现如今需要的。
钱财再多,如今对明澄来说毫无用处。
你尽快让西疆那边落定。
到时,我若以西疆王子的身份求娶明澄,比现在赵国质子的身份,能给她的助益更多。”
初一抱拳,树叶闪动,眨眼间人便没了踪影。
天空又开始撒下鹅毛大雪,寒风呼啸,卷起雪粒像刀子一样割在人身上。
城外的天气也阴沉沉的。
裴纯与大哥并排骑在两匹黝黑高壮的快马上,身后跟着二十名公主府的侍卫。
一行人腰间别着刀,身上被厚衣服与皮子捂得严严实实,以免在马上赶路时,被肆虐的风雪灌进衣衫内冻死。
面上也都戴着瞧上去颇为神秘的黑布面罩。
马蹄极有节奏的踏着柔软的雪地,带着马背上的裴纯等人朝西边狂奔而去。
裴纯紧了紧自己的大氅,脸颊上带着的布面罩只能挡住下半张脸,雪粒还是会时不时刮到眼睛中去。
又被她呼出热气蒸腾,最后结成霜花,凝结在她的睫毛、头,还有帽子的绒毛上。
因为天气寒冷,黑色的面罩中间,能清楚的印出她急促呼吸时,留下的雪白颗粒。
在一片飞马扬雪的景象中,她的脑中却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出门时,古渊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每一只蛊虫都是需要御蛊人用自己的鲜血造就养成。
那上辈子,为她报仇时,他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情,亲手将一只又一只的蛊虫,果决的投入进去。
最后看着一只又一只的蛊虫死在他的眼前。
只剩干瘪酥脆的虫子尸体,一只活着的都找不见。
他说,培养一只需要十年,甚至是二十年的时间。
时间越长,蛊虫的作用越好。
他说蛊虫都是御蛊人费尽心血所制,非常重要。
既然如此,为什么只是帮她报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