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了一夜,叫人心神不宁。
顾娇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闭眼。
“容儿是睡不着,还是不想睡?”
裴叙作为她的枕边人,自然现了她的异常。
“王爷,你可有过后悔的事?”
顾娇容突然问道,看似有些没头没尾,但裴叙知道,刺杀的事,还是在她的心中留下了痕迹。
事实也确是如此,哪怕顾娇容再明白,这里是古代,虽有法度,但与现代社会的法律是完全不一样的,也多的是亡命之徒。
朝堂风云更是诡谲多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可她从前并未亲眼见过,仅仅只是存在于认知中。
“有。”
裴叙低声应道,他没有刻意将自己塑造成无所不能的强大形象。
“我也不是无所不能之人,也有诸多无奈,哪怕权势滔天,可也被人忌惮,这京都有许多人都盼着我死,我只要走错一步路,行错一步棋,就有可能人头落地。容儿,我知你忧,但我会挡在你们前面,所以不要怕。”
纵然如今局势逐渐胶着,也是他该面对的,而非顾娇容。
顾娇容抿了抿唇,她是相信裴叙的,只是心情难以平复罢了。
“王爷可还记得答应我的,待秋高气爽时,便带我出去散心。”
“记得,我所许诺的,绝不会忘。”
裴叙将她搂到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顾娇容顺从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慢慢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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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日子,裴叙又忙碌起来,时常不见人影。
顾娇容并未问他的去向,以免给他添麻烦。
总归府里有芍药等人照顾她,她也不觉得无趣。
谢婉宁所赠的大补之物,仍旧定期送来,待人一走,就又被芍药送去了褚风华处。
“姨娘,褚神医让奴婢转告姨娘,如今胎儿已近三月,姨娘不必再向之前那般小心,明日就是乞巧节了,若王爷回来陪姨娘就好了。”
芍药笑的欢喜,她们都知道头三个月最要紧,每每伺候顾娇容时,都小心翼翼,如今好不容易熬过去,她们心里头也高兴。
“即便王爷不回来,又有什么要紧?咱们在一块,也能高高兴兴的过节。”
顾娇容笑着开口,她并非是黏人的人,何况她与裴叙的关系也说不好,只不过是有孩子了,或许变得与往日不同了些而已。
芍药却不依她,嘟囔着:“那怎么能一样?”
顾娇容无奈摇头,她不觉得哪里不一样。
“别说这些了,你快给我瞧一瞧,我这花儿怎么也绣不好。”
顾娇容如今不吐了,也没什么事做,便又捡起了针线,准备给这孩子绣个小被子,好歹也是当娘的一番心意。
就是这心意……略丑了些。
她实在不适合做这些事,不论是点心还是香囊,若非所赠之人是裴叙,恐怕都已不知被丢在何处了。
芍药早就习惯了她不大心灵手巧的模样,仔细给她看起了针线的问题。
“姨娘,其实你不必费心,有芳兰在,她又喜欢做针线,总不会缺了小主子用的。”
芍药陪在顾娇容身边久了,自是有几分真情,也愿看她活得轻松。
“这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也没什么事做,便想着借此打时间。说起来,绛芸轩那三位姑娘最近可真安静,什么动静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