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
“她讲不了话。”
姜时镜:“她是当年唯一从那批丫鬟尸堆里活下来的人,一路逃到襄州,没想到又被关进了赌坊,两年的时间足够把她的精神折磨至崩溃。”
少年抬头瞧了一眼皎洁的月色,语气轻了半分:“有人想把这个案件彻底坐实。”
桑枝歪了歪头,眸内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可……白家勾结外邦,暗养私兵不是证据确凿?”
姜时镜微怔:“谁同你说的?”
“啊这……”她迟疑道,“在京州颜府当差时无意间听见的。”
他没深究,气压却不知不觉中低了许多:“确凿的证据,还需要把当年所有与之相关的人事物全部销毁?”
“连大宅都一把火烧成了废墟。”
桑枝琢磨了一会儿他的话,心下徒然一惊:“你是说白家的案件另有隐情?有人……把白家推出去当了替罪羊?”
如刘伍将般,幕后之人早在一开始就谋划好了一切,一旦败露,只需要把人推出去顶替,再暗中将所有指向他的线索全部抹杀。
没有人会知道刘伍将背后还有一个势力更强大的人在筹谋,躲在暗处观察着襄州发生的一切。
“真相早在当年就被一起带进了土里,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姜时镜站起身,看向漆黑一片的屋子,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她在这三天内依旧无法开口,这个案子……”
“到此为止了。”
幕落山庄作为几十年的情报组织,能查到的却也少之又少,大多线索早在几年前就被销毁得一干二净。
唯一苟延残喘活下来的婢女,又因赌坊长期折磨而失去了神智,连开口说话都成了未知。
桑枝抬头看向少年,微弱的烛光在月色下勾勒出他的轮廓,周身似乎晕绕着极淡的落寞。
他……很在意这个案子。
桑枝轻咬了一下唇,缓慢道:“我有办法可以让她开口,但会有风险。”
姜时镜愣了下,垂眸看向少女,眸内的诧异一闪而过:“什么办法?”
桑枝:“将蛊虫种进她的体内,但因需要操控她回答问题,蛊虫会钻进脑袋内刺激神经,有一定的死亡风险。”
毕竟脑袋不比身体,若是钻得不好,再温顺的蛊虫都会要了人的性命。
姜时镜敛眉,神色凝重:“死亡率多高?”
桑枝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竖了四根手指在他面前:“约四成,不过……我并不能保证,一定是四成。”
蛊虫攀爬时不会顾及宿主,一旦伤到大脑内的重要部分,几乎会瞬间暴毙。
少年沉默了良久,闭眼道:“离开前,若是她依旧无法开口,就种蛊。”
风逐渐大了起来,竖起的马尾被风带起,与红色的发带纠缠在一起翻飞。
桑枝能感觉到他下了很大的决心,不由伸手勾住了他冰凉的手指,握在手心内:“我会选一只最乖顺的蛊虫,尽量降低风险,你别担心。”
姜时镜怔住,少女的手很是柔软,掌心没有丝毫的硬茧,温热的温度很快焐热了他原本冰凉的手指。
胸腔内的某一处隐隐颤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抽出手指。
不动声色道:“嗯,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桑枝:“好。”
浓稠的月色散落而下,在微光中将两人的影子无限拉长,渐起的雾气笼罩而下,朦朦胧胧地为天地铺上厚重的雾衣。
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