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一连跟她说了许久的话,一遍遍安慰下,露露的身体终于没在继续颤抖,只有左手像是不受控一样,从没停歇过抖动。
“这里很安全,别怕。”桑枝慢慢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们原先在青楼见过的,你还劝我不要女扮男装去青楼玩,还记得吗?”
露露抬起头,受惊的眼先是瞧了她一眼,而后环顾着周围的一切,随后视线定在屋外的阳光里。
透着强烈的欲望。
她抬起指着金色阳光,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仿若鸭子:“我想去外面。”
桑枝与姜时镜对视了一眼,见后者点头,她看向脆弱的露露:“能走得动吗?”
露露敬小慎微将脚尝试着放到地面,踩着地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可以。
桑枝搀扶着她往屋外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走。
院子侧边刚好有一套石头雕刻出来的桌凳,将露露扶到位置上,她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放到她的面前:“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谢谢。”她垂下脑袋,双手握住杯子,“我记得你们,先前在青楼时,救过我一次。”
姜时镜坐在她的对面,看着短时间内天翻地覆的露露:“你为何会从青楼被关进赌坊二楼,紫芙将你卖了?”
一听见赌坊她就浑身一颤,用另一只手死死压住颤抖的左手。
连带着脸色也在一瞬间白了下去,哆嗦着嘴唇缓慢道:“我杀了刘苗良,想逃跑,还没跑出襄州就被抓回去了,惩戒嬷嬷将我吊起来打了一顿……”
她环住自己的手臂,局蹐不安:“等我再醒来就到赌坊二楼了。”
桑枝拧起眉,震惊道:“你把刘苗良杀了?”
怪不得自放毒蛇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个猥琐的男人,原来是死了。
露露几乎要把脑袋埋到脖子里去,回忆起那夜的记忆,她止不住的惴恐:“他,他想玩那种可怕的情趣游戏,还拿着刀,我实在太害,害怕了,就,就趁他不注意,夺过刀,把……”
她突然抓住水杯,杯子里的水四溅:“把他的命根子割了下来。”
桑枝倒吸一口凉气,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做得好。”
露露愣住,她抖着声音:“你,你们不怕我……”
桑枝握住她因害怕而不断颤抖的手,坚定道:“就算你不做,也总有人会做的。”
比如她和堇青。
姜时镜淡淡地看着露露:“他是失血过多死的?”
露露像是受到了桑枝的鼓舞,摇着头道:“不是,他叫嚣着要让整个青楼给他赔偿,还要弄死我,骂了很多非常难听的话,我便用刀把他捅死了。”
“哦,还有,”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眸里的害怕少了一些,“他说他爹最近找了一个神医,只要东西在就肯定能接起来,我就当着他的面,把那恶心东西剁碎塞进了他嘴里。”
桑枝:“…………”
姜时镜:“…………”
少女强忍住想吐的冲动,拍着她的手,夸道:“嗯,做得很好。”
姜时镜按了按眉心:“刘家现在自顾不暇,即便刘苗良死了,也不会再有人追查到你身上,只要你待在医馆内,不会再有人找你的麻烦。”
露露迟疑道:“可我卖身契好像还在青楼,只要有那张契约在,我就永远都不是自由身。”
姜时镜:“你既已被卖到赌坊,卖身契自然在赌坊,而昨夜赌坊一夜间被大火焚烧殆尽,什么都没留下。”
少年的语调很沉,一字一句道:“还是说你想继续做回青楼的露露?”
露露愣住,眸色内透着不敢置信的神情:“你是说我可以……重新做回我自己?”
即便那张卖身契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