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环境下待得久了,原来真的会眼花。
“让你把自己弄狼狈点,没让你真狼狈。”少年疾步到她面前,看到她残缺的下裙,脸色一冷:“他们动你了?”
桑枝用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没有,他们不敢。”
动作间,姜时镜瞟见她手腕上明晃晃包扎的布条,里面似乎还有血迹渗出来,他抓住她的手臂固定,不让她再有动弹:“你被取血了。”
桑枝微怔,她挣扎着把手抽了出来:“我没有被取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出去了,我再跟你解释。”
手上黏腻的血渍粘在少年的指尖,红得刺眼。
“姜公子,你妹妹在这里吗?”嘈杂的声音里突然传来一道清晰无比的询问声,半开的门被用力撞开。
似乎还有别人也一同走了进来。
姜时镜沉下脸,弯腰靠近桑枝,悄声道:“官府的人在这里,装晕。”
桑枝听话地闭上眼,下一瞬身体一轻被姜时镜拦腰抱了起来,她脑袋靠在他的怀里,能清晰地听到少年胸腔内一下下跳动的心跳,震耳欲聋。
“在这里,找到了。”他转过身露出怀中狼狈不堪的少女。
隔间的门被暴力拆了下来,宁戚身后涌进来了不少人,下一刻皆被柱子上绑着的五个人惊住。
其中三个人已经被桑枝先前找苏一的时候掀开了黑色布袋,露出来的肌肤透着灰白,手腕上的血一刻不停地往下滴落。
地上的瓷碗里已经盛满了血液,其中还有一碗被打翻将地面染得通红。
有人颤颤巍巍地问:“这这是在做什么,取人血?”
宁戚反应最快,连忙跑上去想把绳子解开:“快来帮忙,他们很可能还活着。”
绳子系得很紧,很难解开。
“走开,我用刀把绳子砍断。”几刀下去后,五个人都被从柱子上放了下来。
宁戚是村庄里公认会点岐黄之术的人,她按顺序去探每个人的脉搏,又去听他们的心跳,除了一个健壮些的男人还有微弱的心跳,剩下三个人尸体都快凉了。
宁戚双手发凉,面色难看地将结果告知。
有村民认出了面孔:“这不是曹家的独哥吗,宁丫头你再给看看,真死了曹大娘可怎么办。”
宁戚摇了摇头,脸色更白了:“曹大哥的尸体都凉了,再过一会儿都要僵硬了,死了怕是有一会了,我们来得太晚了。”
“作孽,真是作孽啊,活生生取血,真是丧尽良心,老天怎么没一道雷劈死他们。”有人怒骂道。
“是不是再来得早一点他们就都有救了?”有人哭道,“咱们要是早点信宁丫头的话,也不能是现在这个场面。”
他甩了自己一巴掌:“真该死啊,我怎么就那么蠢。”
宁戚没在这里瞧见她爹,对还在懊悔的村民劝道:“还有活着的,先把人搬出去,让外面的大夫看看能救一个是一个,大家都不要挤在这里了。”
村民七手八脚地把人抬出去,宁戚走到姜时镜的面前,看向他怀里紧闭着双眼的桑枝,她的脸上带着面纱无法看清面容,但见她满身的血,手腕上还缠着布条,想起柱子上其他五个人的情况,几乎是不抱希望的叹息:“你妹妹还活着吗?”
姜时镜:“活着。”
宁戚一怔,松了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她环顾了一圈这间屋子,忧愁道,“就是不知道我爹是不是也还活着。”
姜时镜没回话,抱着桑枝往外走:“我先上去了。”
宁戚看着他的背影,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叹了口气,任由他消失在视线里。
外面的房间混乱一片,从隔壁城派遣过来的官兵正在清缴地窖内的人,反抗者就地斩杀,其余人士全部捆起来押送。
桑枝不敢睁开眼,只能不动声色地用里面的手轻拽了拽姜时镜的衣服。
姜时镜感受到力气,停下脚步,低头凑近了些:“怎么了?”